岂料,纪嘉行以为她这句话给了他台阶下,蹭鼻子上脸地又跑到她面前,黏黏糊糊地抱着她,还蹭她,嘴上说:“老婆,那你不生我的气了,是不是?”
纪嘉行今天明显没刮胡子,下巴有胡茬,一直蹭她的脸,产生细密的不适感,上桑书意受不了地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
“你烦不烦?我说了,我要去上班。”她现在是没法用生不生气来形容的,当务之急是选好律师,“松手。”
“我送你。”纪嘉行松开妻子,转身去找车钥匙,“顺便当面跟白律说,叫他开除陆景川。”
“……”桑书意心底唾弃纪嘉行的不要脸,为了自己的控制欲,害别人丢工作,虽然陆景川不缺这一份工作,但受了无妄之灾,也是有点倒霉。
“我不用你送我,我是出去见客户。”大多数时候,争吵是解决不了问题,她懒得争吵,选择糊弄纪嘉行,“你不要想着你跟着我去,你自己照照镜子,胡子没刮,衣服还皱巴巴,整个人邋里邋遢的,拿不出手,我可不想丢人现眼。”
在她选好律师前,糊弄和哄骗是最好把黏人的纪嘉行甩一边去的办法。
闻言,纪嘉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是有点皱巴巴,但没到丢人现眼的程度,然而妻子面上是明显的嫌弃。
他思索片刻:“你今晚回家吗?”
“不回。”桑书意故意说的反话,其实是好让纪嘉行留在这,方便自己去拿东西,“你要是住在这,别给我叽叽歪歪不舒服,嫌不舒服你就滚。”
“嗯。”纪嘉行不疑有他地应声道。
主要是妻子说的真不真话,对他影响不大。
因为无论妻子住哪,他都找得到妻子。
“睡你的觉去吧,别烦我了。”说完,桑书意头也不回地离开。
殊不知,她前脚一走,纪嘉行后脚联系白律。
到了私密性较强的咖啡厅,一个上午见完几位律师,桑书意选到了称心如意的律师,把纪嘉行的联系方式给他,随即让他拟离婚协议给她看看。
吃过午饭后,她启程去律所。
一踏进律所里,桑书意看见状若在游荡的白律。
“哎,桑律。”白律纠结了一会,还是叫了桑书意。
“白律,有事吗?”桑书意客气地问。
“有的。”白律瞟了瞟自己办公室,“进我办公室谈?”
“可以。”桑书意二话不说,进入白律的办公室。
门关严实了,白律音量也适当压低地问:“桑律,冒昧问几句,纪总和陆律有过节吗?”
同样的问题,他昨天问过陆景川,陆景川说没有,他信了。
可今天一早接到纪嘉行的那通电话,内容至今让他汗流浃背。
纪嘉行张嘴闭嘴让她离职和陆景川离职,她不答应离职,纪嘉行转而让陆景川离职,马上做出实际行动,桑书意一点不奇怪。
但白律来问她,她回答什么都不太恰当,便说:“不清楚。”
“……”白律似被噎了一下,“是这样的,纪总打过我电话,他说……说……希望我把陆律开除了。”
白律支支吾吾的表达,说得比较委婉,桑书意一听就知道纪嘉行远不止说了这些,铁定给白律施压了,并且是白律难以承受的压力。
蓦地,她对陆景川生出一点歉意,由于自己的缘故,导致陆景川不能在这继续工作下去,也让白律难做人。
不知接什么话,她问“然后?”
白律头疼地抓了抓头发:“我想拜托你去跟纪总说说,陆律那个人很优秀,刚加入我们律所不久,又是带着资源来的,我找不到借口开除他。”
在陆景川加入他律所前,他把陆景川的个人能力和家世等都查清楚了,人家不仅是在法律行业混得好的精英律师,在沪城有深厚的背景,在北城也有深厚的背景。
如果陆景川没什么背景,他开除就开除了。
关键是纪嘉行他得罪不起,陆景川他也得罪不起。
他现在像夹心饼干,两头都有压力,试图寄望桑书意帮他忙。
“……”桑书意沉默数秒,“抱歉,我说不了。”
“你看,我组个局,把陆律和纪总请上,我做个和事佬,可行不?”问不出纪嘉行和陆景川有什么过节,白律也不想左右为难,经过苦思冥想,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桑书意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有种天崩地裂的既视感。
纪嘉行没见到陆景川、也没发现陆景川是她的同事时,都要时不时跟她发一发神经,白律真组局去当和事佬,搞不好她变成最大受害者。
她劝道:“白律,你还别了吧。”
白律愁眉苦脸地望着天花板:“桑律,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纪总和陆律有过节的话,纪总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自己上手,而是通过我的手?我开除陆律,对陆律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我们这行业不止一家律所。”
“……”桑书意挑了挑眉,“我不知道。”
原因她是知道的,问题是她不能说,这涉及到多方隐私,以及她的脸面。
看白律貌似又有了最后一个问题,她及时打断:“白律,你要不顶一阵子?顶过后,他就不找你开除陆律了。”
她跟纪嘉行离婚,不再是纪嘉行的妻子,纪嘉行也没必要介意她的同事有谁,他完全能让他父母给他无缝衔接找一个处处满足他要求的再婚对象。
“是吗?”白律狐疑地道。
“这件事我没有很好的处理方案,白律你看着处理吧,我去忙了。”桑书意迈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