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睡觉前又批评了我一顿,我说不过他,只能挨骂。奶奶则是和我说我是哥哥,弟弟不懂事,要多照顾照顾他。我虽然没怎麽听进奶奶说的话,但自己气消後还是决定照他们说的做。
俞年晚上想和我睡,我不让,他又哭了。妈妈也不同意他和我一起睡,可能是怕我欺负他吧,和爸爸一起把俞年抱走了。
但半夜我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门外有东西喊着“哥哥”爬上我的床。接着是爸爸在说话,让我不要欺负俞年。我太困了,随意应付两声就翻身睡了。
可俞年不消停,他不会睡觉在冬天和别人一起睡觉,靠我太近了,两个人之间的缝隙被冷空气填满,于是我往墙边挪了挪,但他也跟着挪了挪。我让他睡过去一点,他说不要,于是我把他踢走,他特别难过。
“哥,别扔我了。”他嘟囔着又挤过来,抓我的手臂。
我想起了白天的事。今天确实没有考虑到俞年怕自己一个人待着,我也有过错。于是我调整好被子,牵紧他的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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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我什麽事!是你自己走丢的!”不一样了,至少现在,我不认为那件事是我的错。
为什麽要怪我?为什麽没有人责他!是他自己不听话跑走的!为什麽每个人都在怪我!
绿灯亮了,我随人流穿过马路。我不知道周围的人怎麽看我——一个抛弃者,或是背叛者,我只知道我现在还是很委屈。
没有心情,我告知苏师兄找到实验数据後,简单煮了碗清水面。
洗碗时,我无意瞄到我左手上的红绳,有两根,缠绕在一起。
两根……另一根应该是他的吧。
怎麽,你也後悔了?
这种东西不能乱扔,再厌恶丶再遗憾我也只能收进行李箱。
两根放一起不顺眼,我将它们拆开,一个收纳袋里装一条。
左瞄右望依旧难看,而且我感觉……我的箱子脏了。
最终,我把好运红绳留在箱子里,曾经送给俞年的平安红绳收进书桌的空抽屉。
再小心翼翼也达不到想要的结局,我的裤脚还是脏了,有小泥点。但一搓就能洗干净,处理起来比我想象的容易。
支撑灵魂的躯壳关灯躺在床上,我第一次觉得这里环境嘈杂。蛐蛐声丶楼道的脚步声丶夜班回家的关门声,好像有人故意放大,专门让我听得一清二楚。我睁过很多次眼,有烦躁丶有默哀。明明知道看不见,却仍期待重复写出的答案会有所不同。
没有力气再睁眼了,我最後应该是晕过去的吧。房间里很黑,我身旁是他。
“不要……不要!”我忽然惊醒,胸腔剧烈起伏,冷汗浸染衣衫。我摸索放在床头的手机,六点多。
窗帘缝透出薄薄的光,太阳应该升起了,我爬下床拉开窗帘。
黎明已退,朝阳新生,有些刺眼。
还是困,我回到床上补觉。光线太亮,可我不敢拉上窗帘,只能用被我踢到没有床单那边的被子蒙住眼睛。但我还是睡不着,一直到闹钟叫我起床煮早餐。
我昨晚梦到他了,他把昨天下午没做的事……做了。然後……又是那一双双手,他们拖住我,让我和他们溺死在腐烂的黑泥中。
明天……明天再看今晚会不会做梦吧,如果还会的话,去……在网上找找解决方法吧。
迅速解决完早餐问题,我再次回到床上补觉。处理信息时,我看到了他的消息……很多。
点进聊天框,点击头像,加入黑名单,点击删除,确定。
如果结束得早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早上丶下午,好困,可我睡不着。我的电话响过,是陌生号码,接了,是他。
我把号码拉入黑名单,打开免打扰,翻身,拉紧被子,额头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发呆。
到了晚上还是没办法,我一直打游戏到五点,晨光熹微,给张润师兄发消息说“身体难受,没办法做早餐”丶“不用叫我起床”,才关灯睡觉。
起床时是十二点,比我想象的早。我猜我是被饿醒的,因为胃疼。
“醒了?刚好煮了菜。”出门,我看到师兄坐在餐桌前,上面摆有一盘炒肉和青菜,“你说身体不舒服,做了点清淡的,来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