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还是第一次和他同时间起床,与他一同吃早餐。不知遇到了什麽事,他今天依旧闷闷的,像个葫芦,怎麽敲都敲不开。
“哥。”他躺在床上,抱着我的枕头低落求助。
“怎麽了?”我移屁股到他床尾,他蜷缩双腿给我腾出更多的空间。
他露出眼睛,似有泪光闪动,“我能抱抱你吗?”
“嗯?”我向他挪近了一点,“可以。”
他靠在我背上,什麽也不说,深重的呼吸平稳洒落,有点痒痒的,尤其是他头发扫过的那块,他一动,我就忍不住颤。
反复几次,他也发现了我的小动作,擡头问:“不舒服吗?”
既然他已经觉察到了,那就没有掩饰的必要,我诚实道:“有点痒,普通的生理反应,以前没人这样抱过我。”
他轻哼一声,抱得更紧了。
他想自己睡,于是我叮嘱他有事情记得找我,他爽快答应。可没想到他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人影,只留下桌面上的馒头豆浆和便利贴留言。
“俞归俞归,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不要太想我哦~”
“……”我只是担心你,你不见了我没办法和你爸妈交差。
“祝贺我们项目告一段落!”
夜晚,我们小组六人连同两位指导老师在校门外的江湖菜馆聚餐,庆祝阶段性任务的完成。我给饭菜拍照片和俞年报备,他秒回一个叼盆小狗的表情包。
都给孩子馋成小黄狗了,于是我喂他大饼吃:【下次和你来】
【好好好!(爱心)】小馋鬼毫不犹豫吃下大饼,并评价道“量大丶美味,下次还吃”。
陈老师见我们三位男生拍完照还没放下手机,调侃道:“你们三个给对象报备啊。”
苏师兄边倒饮料边说:“本科生当然要抓紧哦,哪像我,毕业了想找都找不到,现在家里三天一个电话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这麽夸张去啊。”李老师被逗笑。
他摇摇头,笑着无奈道:“没办法,老家那边同龄人,娃都会出来打酱油了。”
一位女生加入闲聊,万千感慨:“农村结婚早,我有个老同学不读书,我高考那年,她都生二胎了。”
“啊?”两位在大城市长大的同伴完全不敢相信。
我收起手机,顺着话题聊下去:“我们村差不多,基本上是到年龄就结婚了,然後一起去外省打工。好一点的话,小孩跟爸妈在那边上到初二;不好的话就留在家里给老一辈或哥嫂带。”
另一位男生说:“我们那边好一点,现在经济发展起来了,很多人回家,夫妻得回来一个在家带小孩。”
苏师兄最後来个总结:“所以说,多读书还是好。”
一顿饭饱,我们各自回宿。刚拐上二楼,就能发现我们宿舍没开灯。九点多了,俞年还没回来吗。
我将打包好的烧烤和糖水放在俞年桌面,爬上床收拾衣服打算洗澡。
通话铃声突兀响起,我挂好最後一件衣服在卫生间的挂鈎上,走回桌位接电话。
嘈杂混乱的背景音闯入宿舍,我点免提拿远手机,“俞年?”
他声音清晰,祈求意味浓重:“哥,你来接我好不好?”
我的心被吊起,“你在哪?”
“三号门对面的KTV,你来过的。”
“好,等会儿,别挂电话。”
“嗯。”
不会又喝醉了吧,我迅速换鞋跑向三号门。人喝醉酒容易出事,我不敢放任他不管。关掉免提後的音乐声仍精神饱满的滚动,撕破空气向我汇报俞年的情况。
“哪个包间?”
“210。”
我跑上二楼在昏暗纷繁的氛围灯中确认门牌号,找到210推门而入。
这是个小包厢,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瘫坐在沙发上,眼眶的水痕在K歌屏幕的映射下发亮,嘴角耷拉着不肯向上擡。
“怎麽回事。”他似乎是刚哭过,像极了需要安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