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台熠脉象稳健,可见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紧接着,指尖下突然空了空。
裴台熠反客为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两指搭住她的脉搏。
粗糙的指腹带来摩挲的触感,宁窈忍不住抿唇笑了笑,道:“你摸我的脉做什麽?你又不是大夫……”
裴台熠是在检查她的身体这几日有没有调养好,听到她言语中的揶揄之意,男人的那点好胜心立刻起来了,一把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道:“我摸你是不是有喜了。”
“你,你知道怎麽才能有喜麽?”宁窈笑着说。
“宁,窈。”裴台熠全名全姓的喊她,有一种被教书先生抓住小辫子的威压感。
宁窈连忙从裴台熠腿上跳了下去,拔腿就跑,“我错了。我,我说笑呢!”
裴台熠倚在椅子上稳如泰山,似笑非笑道:“过来。”
“不要。”宁窈全神戒备。
“我又不会对你怎麽样。”裴台熠温声道。
宁窈不上当,十八岁的裴台熠太好玩了,一逗就炸毛。她还不知危机,笑盈盈道:“小狗才过去!”
“好。”裴台熠长臂一捞,顺势就将她压在了榻上。她的双手被固定在耳畔两侧。裴台熠乌黑的发丝从肩上滑落,带来清淡的檀木香。两人呼吸纠缠,裴台熠沉沉道:“你真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怎麽让你生孩子?”
宁窈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她有些难堪地侧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你,你想起来了?”
“没。”裴台熠否定的回答吞没在唇缝里。他有些泄愤地剥开她肩上的衣领,在雪白的肩头嗅了嗅。宁窈闻言心沉了沉,难免有些失望。裴台熠刚才的样子,她还以为他终于想起来了。不过,就算没想起来,也没关系。
“我听说,你放过李茂了?”她问。
“嗯。”裴台熠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比起乱七八糟的政务,此时此刻,他对宁窈身上的香气兴趣更大。这股气息是从哪儿散发出来的?源头藏在了哪里?他乐此不疲地拨着她的衣襟,像奶狗一样贴着她嗅来嗅去。
宁窈不由想到裴芙的评价——他很听她的。
真是如此吗?
“睡会儿。”他将宁窈拉过去,两人靠在一起睡下。
裴台熠睡得很快,但宁窈闭了闭眼睛,却并没有困意。她躺了片刻,悄悄从裴台熠的臂弯下溜下床。
宁晓已到了开蒙的年龄。她平时会教她识一些简单的汉字,但正式的读书上,还需好老师点拨。她特意寻了好几名教书先生。挑来挑去,最後决定将宁晓送去学堂。
一来这学堂的教书先生曾经教出过两名进士,学富五车;二来宁窈觉得,宁晓学习时周围有同龄玩伴,能学得更好。
回去後,宁窈没见着宁晓,一问姆妈,方才知道她这会儿还在学堂没回来。
“都未时了,怎麽还没回来?”宁窈纳闷道:“用过午膳了吗?”
“送过一趟午膳,先生叫她吃过了继续留着。”姆妈回道:“我现在就去接她回来。”
“不用,我刚好去瞧瞧她。”宁窈说。
或许是从小就被藏起来的缘故,宁晓比同龄孩子更喜动一些,总想着跑出去玩,抓蟋蟀,爬树,捉鱼。对读书这类要老老实实在桌子前,一坐坐数个时辰的苦差事,宁晓是叫苦不叠。
今日教书先生教千字文,宁晓怎麽也背不下来,第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就被她背成了“天地蛋黄”。教书先生教了这麽多年书,从没见过这般笑话,一时气急,便留宁晓课後抄书,并且一抄就是十遍。
这可愁坏了宁晓,虽有她最喜欢的裴小甘哥哥陪着,但宁晓还是一边抄一边掉下金豆豆,“我抄不完……我肚子好饿……”
裴小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我帮你抄一些吧。”
宁晓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你字那麽好看,被先生发现了怎麽办?”
“不会的,”裴小甘安慰道:“我用左手抄。”
“好……”
几名一同在学堂念书的混小子趴在窗台前看笑话,见宁晓愁得抓耳挠腮,便咯咯笑:“小怪物留堂了,小怪物留堂了。”
宁窈一进学堂,就听到这番打闹,立刻不管不顾地奔了进去。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宁晓不懂事,不愿服用雪莲,现在雪莲已经给了裴台熠,她这一生都没机会恢复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