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中计“把她抱到裴台熠的马车上去。”……
宁窈怔了怔,猜多半是因她今日为陛下施针施对了,叫他也在陛下面前也讨了喜。
但她一点也不想穿裴台熠穿过的衣服,也不喜欢他身上的熏香。
她皱眉垂头,磨磨蹭蹭半晌不肯不动。
她不动作,那头裴台熠也不催,不开口言语,更没有打个圆场,说句:“不想穿就算了。”
打圆场往往是下位者该做的事,而如裴台熠这般身居高位惯了的人,连命令人,都懒得说第二遍。
山谷寒风阵阵,车内红炉正暖,青烟寥寥,暗香浮动怡人。
宁窈状如乌龟,捱了好一会儿,终是无计可施,方才不情不愿地拿起披风,慢吞吞地穿在了身上。
虽说她心中十分不喜,也不得不承认,裴台熠的披风用料极好。摸在手里丝滑如水流,轻薄如霞,唯独不美的是,他衣服上属于自己的气息太过浓烈,叫她穿上以後,鼻尖一嗅,便觉得自己身上也满是他的味道了。
“阿嚏……”宁窈忍着厌烦,鼻尖一皱,轻轻打了个喷嚏。
裴台熠蹙眉睨了她一眼。
她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然後佯装殷切,实则敷衍地帮裴台熠将领口擦了擦。
这衣服也太香了。
似是檀木香?
和“裴吉”身上的很像。
她倒是不再怀疑“裴吉”的身份了。
他们九幽司,连熏衣服用的香料都是一样的。
裴台熠又看了她一眼,忽地擡起手来。
宁窈长眉一蹙,连忙往後让。
裴台熠的手指,便擦过了她的下颌。
那是只常年练习弓弩的手。手掌宽厚,手指修长而指节骨节粗硬,指尖掌心虎口均附有厚厚的老茧,从她皮肤上刮过,仿佛砂纸擦过贝肉,带来一阵难耐的细细密密的痒意。
“我,我自己来。”宁窈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尖。
她头低得更矮,刻意避开裴台熠伸来的手。
白皙的指节缠绕上领口处落下的两根黑色飘带。
草草系成一枚环扣。
裴台熠擡起的手审扑了个空,便在半空悬了片刻。
复而落了下去。
“谢谢大表兄关心。”宁窈系好结,有礼道。
裴台熠收回目色,面具後的眼眸半垂着,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上方形成一道精致的乌翅般的弧。
他敛神看书,不再理她。
但也不许她下车。
叫人全然想不透他到底要做什麽。
车轮滚动,在林间疾驰,车身平稳如履平地。
宁窈在车上百无聊赖地呆坐了一会儿,见裴台熠没管她,便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又悄悄撩起窗帘一角朝外看。
杨树轻青青,明媚阳光滤过茂盛的枝叶,将青翠欲滴的叶片照耀成晶莹通透的绿宝石。春莺在绿树影下啼叫,声声悦耳动人,宁窈嘴角荡开舒心的笑意。
她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此时还在裴台熠车上。
便忙压下嘴角,正襟危坐,悄悄朝裴台熠投去一瞥。
见裴台熠没看她,便继续偷看车窗外风景。
她看得入迷,却不曾发现。
这一路上,裴台熠手捧书卷,一页都没翻过。
待车队终于行至山顶,宁窈如蒙大赦地跳下马车。
不仅是因为双腿坐了太久时间僵硬发麻,还因为裴台熠这尊佛一直在车里同她抢呼吸空间,叫她胸口发闷。
宁窈下车舒展着筋骨,昂首大口大口吸入山间清新空气。她一面原地转来转去,一面微微眯着眼睛偷睨,一趁裴台熠看向别处,拔腿便跑。
“窈儿。”她才刚迈开步子,裴台熠就在身後将她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