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梁琸真的很聪明,他察觉燕君是意图,喃喃喊了声“阿娘”後,反手抱住达瓦问:“达瓦姑姑,我阿娘是个什麽样的人呢?”
“你阿娘……”达瓦话说到一半,随即松开梁琸,“你等等,我有一副你阿娘的画像。”
说完达瓦转身往屋内跑去,很快她又拿着一副卷轴跑出来。她停在梁琸面前,将卷轴打开,里面是一副画像,画的正是揭绨。
达瓦道:“小主子,这就是你阿娘,宕绥第一美人。”
“阿娘……”梁琸擡手碰了碰上面的人儿喊道。
燕君在一旁看着,他看见了梁琸眼底的茫然。他还记得,梁琸在两岁时发过一场高烧,那时就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揭绨对他来说,更像一个陌生人。
“阿琸。”燕君唤梁琸一声,打断这有些尴尬的氛围,“你刚刚不是喊饿吗?阿舅去给你准备午膳吧!”
梁琸收回手和视线,走到燕君跟前朝他点点头:“好。”
达瓦听到燕君的话,立刻收起画轴道:“原来小主子还未用午膳,那达瓦现在去准备。”
“不用了。”燕君拦住她,“我去吧!”
达瓦以为燕君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她家这位主子可连厨房都没进过。可等她拎来菜,看见燕君一丝不茍地切菜炒菜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子,你是何时学会做菜的呀,我怎一点也不知。”达瓦问出自己的疑惑。
燕君正在切菜的手一顿,随即笑道:“大概是见到阿琸,有了些许做阿舅的自觉,自然而然就会了。”
在真实身份这件事上,燕君没想过去隐瞒达瓦,但让他一五一十告知达瓦,也不可能,因为他还有事情未做,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会寻个机会全告知达瓦。
达瓦虽很疑惑,但面对主子这种好的转变,她不好多说,只能把疑惑压在心底,继续帮燕君做午膳。
达瓦寻来的菜不多,燕君只能做几个简单的家常菜。他把菜做完,达瓦准备端菜上桌时,燕君叫住她:“达瓦,我听人说,阿琸在两岁时生过一场大病,忘记了很多前尘往事,其中包括阿姊,所以你以後莫要在他面前提起阿姊了。”
“为什麽?”达瓦不解地看着燕君问:“这是公主唯一的骨肉,公主是他的阿娘,他怎能忘记公主?”
“可他不仅是阿姊的孩子,他还是大梁的天子。”燕君答:“大梁的天子,身上有一半留着宕绥的血液,你觉得大梁的朝臣对此就没有芥蒂吗?如今是有摄政王和明王在前面替他扛着,可终有一日他需要独自撑起这大梁的江山,你要看着他在那些流言蜚语中坐不稳那个位置吗?”
“忘记,对他,对揭绨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很多时候,我们想怀念一个人不必表现出来,在心里默默记得便好了。”
达瓦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才闷闷答:“达瓦知道了,达瓦去给小主子上菜了。”
“一起吧!”
燕君端起另外两道菜,与达瓦一同走出厨房。刚出门,他就看见梁宣站在院中和梁琸不知在说什麽。
两人所在的地方离厨房不远,燕君刚才说给达瓦听的那番话没有去刻意压低声音,也不知梁宣有没有听见。
其实燕君也不怕他听见,只是这话从一个宕绥王子口中说出来很奇怪,他担心梁宣深究,来各种试探自己,而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到时肯定藏不住身份。
他不求身份能一直隐藏下去,他只想第一个认出的人,能是梁琛。
好在,梁宣擡头看他时,眼底一片坦然。梁琛朝他作揖道:“景恒见过洛桑王子,不知景恒的突然到访,有没有给洛桑王子带来困扰,实在抱歉。”
“无事。”燕君回给他一个宕绥的礼答:“是洛桑不打招呼,擅自带走陛下,给大家带来的麻烦,还希望明王不要怪罪。”
关于梁宣被封为明王这件事,燕君还是从刘攘那张只会八卦的嘴里得知的,这一刻的他竟发现,刘攘的八卦也不是全是坏事。
梁宣含笑着低头看着梁琸道:“岂会,我许久未见到阿琸的任性了,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七岁孩童该有了模样,以後别学你四叔那样,整天一副正经的模样。”
听见梁宣提梁琛,燕君心一紧,转瞬他发现梁宣只是简单是吐槽,没有其他意思,他悬着的心又放了回去。
“四叔说,我乃大梁天子,该威严些,不然如何能震慑朝臣。”梁琸用那稚嫩的语音反驳梁宣的话。
梁宣和燕君被他逗得忍不住轻笑一声,梁宣道:“好好好,你是大梁天子,你该威严些。那陛下,您是不是该回内阁处理朝政了,内阁的几位大臣等你许久了。”
“我……伯伯……”梁琸看了看梁宣,又看了眼达瓦手中的菜,最後低下头去。
梁宣挑挑眉,似乎看出了梁琸的想法,问道:“是不是想留在你阿舅这里用完午膳再归?”
梁琸点点头,仰头问梁宣:“嗯,可以吗?”
梁宣笑答:“这有何不可,你虽为天子,但也是人,还是小孩子,可以在任性的时候任性一点,别学你四叔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