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实不相瞒。”燕君看着魏夫人:“挽心虽为我的丫鬟,但我一直视她为亲妹子一般,只要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魏夫人顺着他的话答:“公子说的是,等挽心与延儿成婚後,延儿若敢对挽心不好,不用公子说,我们定会惩罚他。那公子你看这婚事就此定下来?”
“夫人不急,待我问问挽心。”燕君看向身後的挽心问:“挽心,你觉得如何?”
挽心娇羞答:“挽心全听公子决定。”
见挽心的这副模样,燕君在心底不由好笑,这丫头何时对自己这般尊重过?不过他又有些怅惘,宛如一个即将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开心女儿寻得幸福的同时,又害怕她过得不好,受尽委屈。
最终,燕君还是代挽心点了头,婚事也定于六月十六,这是魏夫人特意去算的好日子,也为了体现魏家对挽心的重视,留出的半年时间给魏家准备三聘六礼,风风光光迎娶挽心过门。
对于这个时间燕君也很满意,他们打算上元节过後啓程回建安,半年的时间也差不多能稳定朝中局面,到时他就有很多时间来送这丫头风风光光出嫁了。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三日後的一个午後,建安派人来下旨,明德帝病危,宣靖王班师回朝,同行的还有萧王爷与萧世子。
一道圣旨将备婚的喜悦冲散,燕君本不想带着挽心回京,可这丫头倔得很,非要跟着他回去,他拗不过便只能同意,最後魏延也跟着随行。
回京那天,燕君坐在马车上看着卢城昏暗的天空,他问身边的人:“梁琛,这一行我们会顺利吗?”
“会的。”梁琛将头搁在他肩上,与他一同看向那要下雨但迟迟未下雨的天空道:“等事情尘埃落定後,我陪你去浪迹江湖好不好?”
燕君侧头看向他,两人突然的靠近让呼出的气息全洒在对方脸上,梁琛趁机偷吻了下他的唇後,看着他追问:“好不好?”
燕君在梁琛深情的目光下点点头答:“好,我们一起浪迹江湖。”
*
一行人抵达建安城那天,是上元节刚过不久,城中处处还透着喜庆祥和的味道。
浩浩荡荡的车马站在城门前等了快两个时辰,梁粟才带着几位大臣来迎接。梁粟高傲的如天子一般,他在萧修远与萧霖行礼时,居高临下看着二人道:“萧王爷与萧世子这一路辛苦了,陛下因身体抱恙,无法亲自前来,也无法设宴款待你们,就请二位先回府歇息,等陛下病情稳定些了,在召见你们。”
萧修远和萧霖正准备复命起身时,梁粟先是突然想起什麽事,阻止二人起身继续道:“对了,建安乃天子脚下,安北的兵队不得入城,还请萧王爷让他们在城外驻扎,也不要妨碍城中百姓生活。”
这话说得十分难听,燕君不悦地皱起眉头,他很想站出去灭一下梁粟的威风,但他知道,此时的建安已成了他梁粟的阵地,他若是站出来,萧修远和萧霖会受到更大的折辱。
燕君站在後面看着萧修远挺直脊背,语气也掷地有声答:“老臣遵旨。”
一直回到靖王府的主院,燕君脑海里都忘不掉刚才的那一幕,他愤然地坐在桌前:“梁粟太过分了,萧叔一生为大梁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受他梁粟的这等屈辱,太令人气愤了。”
听到这人喊着萧叔,梁琛嘴角微微上扬,他倒杯温水递给燕君,安抚道:“好了好了,你也骂了他一路了,喝口水润润喉,别气了。”
“怎能不气?”燕君接过杯盏,一口气饮下後,继续气鼓鼓道:“他梁粟如今不过是代天子监国,行事作风便这般肆无忌惮,若有朝一日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岂不是更加猖狂,无所顾忌。”
“梁琛,你千万不能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燕君认真地看着梁琛,梁琛轻轻叹了口气,问出心底的疑惑:“那你觉得,就现下形势而言,谁又适合那个位置?”
谁适合那个位置……
如果在穿书前有人问他这个问题,燕君会毫不犹豫说,梁宣是最适合的,因为他本身就是书中的主角,也是那个位置的不二人选。
可穿书後,他的任务是助梁琛坐上那个位置,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梁琛能坐上那个位置。然而事情发展至今,已经变成谁都可以坐那个位置,就他梁琛不可以。
因为只要梁琛坐上那个位置,就代表他的任务完成,他会被送回自己的世界,从此与梁琛是作者与笔下人物的关系。
但是,梁琛想要那个位置吗?
燕君擡起头看向梁琛问:“梁琛,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梁琛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你希望我坐那个位置吗?”
“我……”见梁琛把问题抛给自己,燕君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矫情一下,在心中思虑一番後,他问梁琛:
“梁琛,如果在我与那个位置之间二选一,你会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