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
自从那日後,梁婉与林燕宛如闺中密友似的,日日约着赏花游玩,久而久之,靖王妃这个身份在贵女圈水涨船高。
而燕君的生活与林燕截然相反,为了保险起见,他日日被拘在府里,哪都不能去,唯一的消遣就是梁琛每日早朝回府,都会给他带些民间的小玩意,让他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日子就在这种无聊与期待中流逝,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七月中旬,太後寿宴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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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皇宫内处处都透着喜庆与祥和的味道,正红色的绸缎与奢华的宫灯装饰着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为了热闹,皇後还特意请了民间的戏班子来为太後唱戏贺寿,使得这场寿宴更为盛大。
以往燕君都是以靖王妃的身份坐在梁琛身侧,而今天的靖王妃另有其人,燕君只能独自坐在一旁赏戏喝茶,甚是无趣。
看了一会儿,燕君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梁琛和林燕身上。梁琛和林燕应该是真的很讨厌对方,两人虽坐在一张案桌上,却分别坐在案桌的最两端,宛如仇人一般,让燕君不由好笑。
只是他的笑意刚显露出来,不远处高台上的动静将他的目光吸引而去。
梁粟跪于高台中央,拱手行着礼:“宴会过半,景绎才姗姗来迟,还望父皇和皇祖母责罚。”
太後含笑道:“不了不了,今日哀家做主不罚你,以後你多带着孩子进宫看看哀家便可。”
“太後宅心仁厚,景绎快谢过太後。”一旁的荣贵妃出声道。
梁粟行拜礼:“孙儿谢过皇祖母,景绎贺皇祖母福禄双全,福寿无疆。”
“好了,好了,起身吧。”等梁粟站起身後,太後对一旁的荣贵妃道:“景绎自从做了父亲後,比从前稳重了不少。”
荣贵妃用手拍捂嘴笑答:“那是自然,有了孩子就有了责任嘛!臣妾都觉得他变得臣妾快不认识了,与从前判若两人。”
“这男子成了家,就是不同。”皇後出声感慨:“景衍成婚了快一年了,瞧着也稳重了不少,若今年再添个一儿半女,也能让九泉之下的宸妃妹妹安心了。”
皇後话落後,衆人的视线落在梁琛的身上,燕君看见太後看梁琛的目光里多了些怀念,像是在透过梁琛看什麽人。
荣贵妃面上闪过一丝嫌恶,出声拉回衆人的视线:“今日大喜,就不提那些伤感之事了吧!景绎前几天不是为太後准备了一份大礼,景绎,快把你要送给皇祖母的寿礼拿出来。”
“是。”
很快,两位身着桃粉长裙的丫鬟抱着卷轴走上高台,然後在衆目睽睽下把卷轴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幅用苏绣精绣出来的八仙贺寿图。
图中的八位神仙被绣得栩栩如生,模样也是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可见送礼之人的用心。
不过燕君觉得,他这幅八仙贺寿图对比起梁琛用自己的血写出来经书,还是差了些。
想到那本血经,燕君的视线又落在梁琛身上,自己在为他谋划一切的同时,这人也竭尽全力地配合自己,不然自己功亏一篑。
“诶,景绎这礼真不错,臣妾生他养他这麽久都未收到过这般贵重的礼品,可见他对太後的孝心啊!”荣贵妃在一旁吹捧着自己儿子的寿礼。
大概是因为今日收到的寿礼太多,太後对这些已经没有了太多兴趣,只是配合地称赞几句後,便让人收起贺礼拿了下去。
绣品被拿下去的一瞬间,燕君看着荣贵妃和梁粟的笑意同时淡去几分,感叹他们不愧是母子。
“父皇,皇祖母,儿臣今日之所以来晚,其实是遇上了一些事,不知该不该说。”梁粟作出一份难以啓齿的模样。
燕君见他时不时用馀光扫他们这边,心中瞬间了然他想干嘛了。
明德帝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询问道:“既然开了口,那便说吧!”
“前不久儿臣派人前往扬州寻绣娘时,听闻了一则关于四弟妹身份的传闻,那传闻说……说……”梁粟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声。
明德帝眉头一皱,沉着嗓音道:“身为皇子,这般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梁粟立即跪趴在地上答:“还望父皇恕罪,只是此事事关天家颜面,儿臣不知从何说起,便写了出来,还请父皇过目。”
梁粟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高公公将信接过,检查确认没问题後,才将信拆开递给明德帝。
信不长,但内容足以震撼人心。明德帝看完,面色十分骇人,他看着梁粟厉声问:“此事当真?”
“儿臣最初也不相信,觉得太过荒谬。”梁粟答:“可後面儿臣派可靠之人前去查探,得到的结果是确有其事。儿臣信上所言句句属实,父皇若不信也可以明查,甚至验身。”
明德帝看了眼梁粟,又看了看远处的梁琛和林燕,迟迟未做声。一旁的太後见这边气氛凝重,开口询问:“皇帝,出何事了?这封信可让哀家看看?”
明德帝犹豫会後,把信递了出去,太後看完信的内容後大怒:“此事可属实?”
梁粟答:“孙儿若有半点虚言,任父皇与皇祖母责罚。”
他的声音太过掷地有声,让人感觉不出半分假意。太後沉默片刻後,对明德帝道:“此事过大,也不能听景绎一面之词,把老四和他媳妇叫过来一起问问吧!”
“好。”明德帝回答完太後的话,转身对高公公讲:“宣靖王和靖王妃吧!”
“宣靖王爷和靖王妃觐见。”高公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清音园内,梁琛和林燕站起身,往高台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