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尧
上元节已过,萧霖也踏上了回安北的归途。
萧霖离京那日,建安又落了一场大雪,仿佛是为了与他回京之日相衬。将军身披狐裘,高坐于马背上,挺直脊背目视前方。
如鹅毛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将军大喊一声“驾”,马儿卷起尘土,带着他往远方奔去,留给衆人一个骄傲的背影。
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为何时。
*
月末,肃王在天子的授意下,为长子大摆满月酒,京中高门望族皆到场。
摆酒这日,肃王府内热闹非凡,梁粟一身锦衣站在门前迎客,燕君坐在马车里看着他,发现这人正经时还真有几分皇家之气。
马车抵达肃王府邸门前,梁琛和燕君下了马车,一同走到梁粟面前,梁琛道:“恭喜三哥喜得麟儿。”
“同喜同喜。”梁粟笑着接话:“我这不过庶子而已,四弟与四弟妹努把力,明年年初也该轮到我们为你们贺喜了,而且是大喜。”
梁粟在说这话时,扫了几眼梁琛身後的燕君,燕君做出害羞样,心里却在骂娘。
“借三哥吉言,不过我与阿燕还小,不想这般早要孩子,就不劳三哥费心了。”梁琛淡淡答。
梁粟意味深长地朝二人笑了笑,随口问:“燕兄可回建安了?数月不见,本王发现自己对燕兄的思念渐深。”
梁琛眉头一皱,梁粟什麽时候对燕君産生了兴趣?
燕君看见梁粟这副嘴脸就反胃,他强忍不适答:“多谢王爷对思远的厚爱。不巧的是,前段时间扬州天凉,思远来信说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大约要晚些时候来建安。”
“确实不巧了。”梁粟面露遗憾道:“本王还想说,燕兄若在,今日必要畅饮一番。”
燕君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也不敢擡头看梁琛。
这样一闹,梁琛肯定开始怀疑了。
梁粟正欲再说些什麽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恭喜肃王爷弄璋之喜啊!”
声音很熟,燕君回头看了一眼,是荣鸣。
荣鸣朝他和梁琛行了礼,继续给梁粟道喜,接踵而来的宾客很多,梁粟没空再与他们多说,两人在下人的带领下走进肃王府。
宴席在肃王府的前厅,前厅处处挂着大红丝绸,奶娘抱在麟儿站在一旁,却不见生母身影。
一直走到席间,梁琛也没有问燕君为什麽和梁粟的事情,燕君暗自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宴席开始,梁粟走进去,端起面前的酒盏举杯:“谢大家今日能来本王府邸,为本王长子贺这满月礼,本王十分开心,在此敬大家一杯。”
他的话说着开心,可是燕君完全看不出他的开心,反倒发现他提及“长子”二字时,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嫌恶。
梁粟一杯酒下肚,厅外传来一道声音大喊:“高公公到。”
梁粟迅速起身,亲迎人进屋:“公公今日怎麽过来了?”
高公公含笑着应和他:“今日王爷之喜,老奴特意前来祝贺,贺王爷喜得贵子。”
“有劳公公了。”梁粟道:“来人,给公公看坐。”
“不必,不必。”高公公摆摆手:“老奴今日前来,一来给王爷贺喜,二来就是传陛下口谕,还请王爷听旨。”
“儿臣听旨。”梁粟跪趴于地上,在场衆人也纷纷跪下。
“传陛下口谕,肃王侧妃为朕诞下长孙,朕十分欣慰,特赐长孙名为琸。琸为玉,朕赐此字是希望琸儿日後能如玉如琢地长成……”
在这份口谕里,明德帝如同一位充满慈爱的长辈,里面全是对晚辈的希冀和祝福,听得燕君有些发愣。
这时的天家,还有着几分孝子慈孙,年长者还想要那份天伦之乐。
只是後来……
等高公公的口谕宣告完,梁粟行大拜:“儿臣谢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