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诉般朝着温玉卿宣泄道:“高烧不退,甚至差点转为肺炎。当我好不容易从医院出来,得到了自己的丈夫被赶出董事层,失去所有股权的消息!我本以为这已经是全部的噩耗,直到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小繁在放学的路上遭遇车祸,生命垂危!”
“都是因为他!”
李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她咬着牙关,愤怒且不甘,“都是因为他的八字天煞孤星,他注定克身边的所有亲近之人。这个孩子差点让我一无所有,你要我如何去无私地爱他?!”
“你为什麽不愿意从另一个方向去想问题?”
温玉卿终于忍无可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夫人,“李郁出生以後,您和老李总找到了方法,一举击败其他股东,重新拿回股权。繁哥转危为安,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他明明是你们家的福星。”
她走上前,毫无惧色地与李夫人对上视线,“您认为自己很委屈,吃了很多苦,那李郁呢?他小时候你不曾关心过他,更不知道他都经历过哪些伤痛!”
“他什麽都没有做,就要被迫接受你强加在他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
“父母不疼爱她,保姆对他没有上过心。他在游乐场玩耍,差点掉下栏杆。夏天去海边游泳,差点在深水区溺水,如果不是被救生员发现,他的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温玉卿越说越感到心疼,她强忍着鼻酸,掷地有声地说道:“在他九岁那一年,李郁发了高烧,可是没有人在意。如果不是我的父亲正好来李家做客,正好将他送去医院,医生说只要再晚一秒,他的大脑将会遭受不可逆转的伤害!”
“你指着我们对李郁不上心,我认了,那你们温家为什麽要接近他?”李夫人自暴自弃地指着她的鼻子又哭又笑,“还不是为了讨好我们李家,想着某一天能嫁入豪门变凤凰?”
“您错了。”温玉卿定定地看着李夫人,她的眼中是一片澄澈,“我对李郁好,是因为我疼他。”
温玉卿神色坦然,理所应当地说下去,“你们的儿子你们不愿意疼,那就我来疼。”
“你们李家不愿意爱他,我能爱。”
“……”
李夫人的脸上带着泪痕,她一脸怔愣地看着温玉卿。
温玉卿看着这样的李夫人,她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疲惫感。
这麽多年里,李夫人将自己心里的不满与无力全部倾泻在一个无辜的幼童身上,早已扭曲变形。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走出魔障,只能等她慢慢地解开心结,放下一切,也放过自己。
温玉卿不想再与李夫人多说,她拿着自己的外套与手包,转身离开客厅。
走到门廊处时,她的脚步蓦地定在原地。
李郁正站在大门口,默默地注视着她。他的手中拿着车钥匙,将大衣挂在手臂上,他已经不知在此处站了多长时间。
温玉卿莫名地感到些许心虚,红色蔓延到了她的耳垂处。
“李丶李郁,你来了?”
她走上前,用杂碎的言语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你怎麽不进来?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
然後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玉卿。”
李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温玉卿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里,她在听他的心跳声。
良久,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李郁……你不去找你的母亲吗?”
“不用了。”
李郁将她放开,似乎方才稍纵即逝的脆弱只是温玉卿的错觉。
李郁在她的唇边落下了一个吻,他勾起了一个暖阳般的笑容。
“我最重要的家人,她已经在我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