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记忆的乱流
“这里应该是沉眠者的安睡之地了,但为什幺没有看到棺椁呢……”
库洛洛又陷入了沉思,我则开始复盘起刚刚的交战。刚刚的场面其实细想起来真算不上大,只不过是敌我双方力量差距过大,陷入僵局得有些难看。估计库洛洛也没有想到在历史上各个时期都有出现的地狱三头犬,作为一个神话形象居然被伊利亚大帝捏出了个念兽版。那无声的咆哮依旧不停地从进来後就不知道何时突然无声无息关上的小门後传来,幸好这个墙被加固了,不然还真禁不起那幺大一只巨兽的撞击。
费力地咽下嘴里的压缩食物,又灌了几口水下去才没被梗死,顺着被胀疼的食道摸了摸,才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被头戴式探照灯照得灯火通明的房间几乎没有死角,在刺眼的白色灯光下,不算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除了中间的一个半球形的念力屏障外什幺也没有。我小心地没有靠近那个流转着不明光泽的深黑的半球,而是仔细打量起了房间内不停闪着微光的墙壁。
“团长,这里的墙上和地板上全部都是念纹,看着很复杂,猜不出来有什幺作用。”
侠客比我先一步开始了探查,我伸出手顺着这些只有几毫米宽,却如蜘蛛网一样密布了整个房间的条纹摸索着。从天花板到地面,用银色线条镶嵌的念纹带着浓郁澎湃力量,如血管般传递着类似脉搏的信号,历经千年却依然崭新鲜亮如初。
库洛洛盘腿坐在地上,盯着这些纹路一言不发,已经醒过来的芬克斯则是开始研究起了那扇自动合上的门。
“诶,这个门好像拉不开了?”
从内部合上後就严丝合缝的门没有任何可以用得上力气的地方,光靠手指和墙面的摩擦力根本无法拖动这个自动锁定的石门。看来我们已经被截断了後路,只能想办法通过这个诡异的屏障了。
“艾比,你的伤口怎幺样了?需不需要治疗?”
库洛洛并没有开始研究这个房间的突破口,而是先关心起了我的状况。我看着同时看过来的衆人有些茫然,不就是一个小伤口吗?需要治疗吗?
“啊,你说这个啊,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我擡起手晃了晃,能感觉到翻开的皮肉已经重新粘连在一起,只是大量失血而造成的眩晕让我还是有些虚弱。可能是白光的映照让我的脸色太过苍白,库洛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才又开尊口道。
“这样,多喝些水吧,补充水分有助于重新造血。”
说起这个,我又开始有些焦虑了,算算时间我们已经进入这个陵寝差不多一周了,即使大家都很节省的吃喝,但所剩不多的饮用水已经成为了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出路的话,我们可能就要陷入断粮的境地了。伊路米也开始变得焦躁,念阵的存在隔绝了信号的传递,失去了和揍敌客驻守人员的联系後,我们一行人现在孤立无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探索。
“好,好的?”
应下了库洛洛莫名其妙的叮嘱,我把注意力又移回了念纹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规模这样大的念纹,繁复的图案和优美的线条交汇成一个又一个作用不明的节点,然後一个又一个节点又汇聚成一个庞大的念阵。
“伊路米,你们家是不是也有个念阵来着?你能看出来什幺门道吗?”
我围着墙的四遍走了一圈,凑到伊路米身边小声问着。同样和库洛洛一起坐在地上的伊路米并没有像我被这些美得像画一样的念纹吸引,需要凑到近前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单手撑着屈起的右腿,托着下巴思索着。
“这里应该是个传送阵。”
没等伊路米说话,库洛洛先开口了。啧,是不是不卖弄一下他的学识就显不出他厉害?我的心里还对他刚刚不早放屁,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那丑陋的三头犬追的上天入地逃窜的行为表示不满。
“哦?那我们会被传到哪里去呢?”
“「流浪者接受召唤,入侵者永不超生」”
库洛洛先背诵了一句藏宝图上的诗,仍带着少年清澈感的声音在充满玄学科幻氛围感的房间里幽幽然,把这句诅咒说的轻描淡写。
“不过怎幺判定来访的人是流浪者还是入侵者,这个藏宝图上并没有写。不过这个屏障看起来就是某种筛选机制。”
“库洛洛,这种诅咒如果验应的话,你所付的报酬就远远不足以支付两条揍敌客的性命了。”
像是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人讨论着,深色的念力屏障上不规则的流光也开始跟随着念阵的脉动,一闪一闪的,似乎就是要引起讨论它的人们的注意。那种寂寞太久了,迫切地想要得到关注的急切让这个诡异场景变得有些人性化起来?
像是被按住了脖颈,无法扭头的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变得活泼半球体,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渐渐被剥离。恍惚间,我好像感受到了某种召唤,那规律闪烁的球体对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似乎经历的种种就是为了此刻的相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屏障走了过去,随着我的脚步地面上的流光也跟着闪烁,像是有一团光捧着我将我护送到它的主人面前。
“艾比,你先停下,我们还没有弄明白!”侠客见到我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这幺缓慢地向房间中心走去有些着急了,“团长,你看这怎幺办?”
“先等等,伊路米你先别着急,这里只有艾比一个人感应到了,没准就是突破口。”库洛洛伸手拦下了想要将我拽回来的伊路米。
本来这些在我脑後发生的事情我都应该看不到的,但就是有这种奇怪的360度的视角让我可以俯瞰整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奇异的欢欣感充盈着全身,雨後甘霖般润泽了我因失血过多而虚弱的身体。当伸出的手指触碰到那柔软的屏障时,整个房间都亮起了柔和的银白色光芒,在俯瞰的视角中,我看到所有人都陷入了昏睡,但我却丝毫提不起紧张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