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潮笙心间猛然一跳,刚刚不好的预感突然甚嚣尘上。和其他人一样,他转过头,然後看到江原野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捂着嘴巴在呕血时——
脑里的一根弦突然间断了。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最後第三步由快走变为了跑。
“潮笙!你干什麽去?”
“帮我叫辆救护车。”他仓促地回了这句话,然後头也不回地往江原野的方向跑去。
“潮笙你…。”
身後赵晓辉的声音连同周围的议论声丶脚步声,以及玻璃酒杯放在桌上发出的闷响声都变得愈加模糊。
他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跑到了人群聚集的外围,动手拨开人群,来到了江原野面前。
“胃病犯了?”
江原野疼得脑袋有些不清醒,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他怎麽会在这麽多声音中听到了他死对头的声音?
“…。。周潮笙?”
“嗯,是我。”
对方很快回答了他,声音温和且富有安全感。
周潮笙不是看不起他吗……
怎麽可能会担心他?
冷汗从额头渗出,胃部仿佛被千王根针同时刺入,扎得他几乎无法站立,只能蹲在地上,那种疼痛从身到心让他不断往下坠,直到瘫软在地上。
江原野在疼痛中突然回想起来——哦,对方失忆了,还轻信了他的鬼话把他当成了莫须有的对象。
真是笨啊,他想。江原野忍着疼,缓缓擡起头。钻心般的疼痛导致他哪怕做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显得尤为艰难。
“…。。我没事。”
缓缓就好了。
周潮笙皱着眉,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江原野在他面前展露出脆弱不堪的一面。
他站在高处,看着江原野攥紧衣服指节凸起绷出的青筋,看着对方密集睫毛因汗水黏在一块又像蝴蝶翅膀不停翕动,看着对方蜷缩在地上肩膀控制不住疼痛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看着,突然蹲下了身,问都没问就把人胳膊往自己肩膀上搭,随後招呼旁边人一起,使着力将人从地上半抱半扶着起来,在人开口拒绝前他抢先说了句:“地上凉,先找个地坐。”
说完,周潮笙就问周围人:“可以帮忙接一杯温水过来吗?”
“这,周哥这!”有人早就接了,闻言马上挤过人群把水递给周潮笙。
“谢了。”他把装着温水的玻璃杯递给江原野,“有力气拿着喝吗?”
周潮笙询问的口吻,落在江原野耳边却不知怎麽变了味,仿佛只要他说一句“没有”,前者就可以握着杯喂他喝水一样。
“…。。嗯。”
他别扭地应了声,接过水,喝下。
暖融融的水流过唇齿,流过舌苔,再紧接着流过喉咙咽部,顺着一路往下流过疼痛难忍的胃部。
说是缓解,其实也没有。
最多就是好受了一点点。
江原野低声说了声谢谢。
周潮笙看了眼对方紧蹙的眉,就知道温水起不到什麽作用,他低头看了眼手表,20点32分,过了早高峰後,这个时间点救护车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酒店楼下。
他改变主意,让人帮忙拿他的大衣过来,然後把大衣披到江原野身上,扶着人就往电梯方向走。
“周哥,你是要带原野去医院吗?”卓文宇搀扶着江原野的左手臂,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