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野:“……”
“这,这不一样!”
周潮笙拿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问:“哪儿不一样?”
这回旋镖扎得太深,江原野一时没找到理由反驳,只好沉默下来。
周潮笙耐心等了一会儿,见人没有再狡辩後,才稍微满意地继续说:“既然你没有做到的事,就不能要求别人怎麽样,这对被你要求的我来说很不公平。而且比起我,你的性质貌似更恶劣一些。”
江原野哑口无言,可他又不想在周潮笙面前低人一头,于是拐着弯说:“所以你承认你当时吃醋了?”
周潮笙不紧不慢回道:“如果你想这麽认为,那就是吧。”
江原野:“……”
怎麽说的好像是他很在意对方有没有吃醋一样。
优美的钢琴声再次响起,女生垂下纤纤玉颈,在灯下宛如一只漂亮的天鹅般轻拨琴键。
“这是什麽歌?”恰在这时服务生端着盘子走来,江原野打了个响指吸引对方注意,等人走近後便从盘子上方随意拿了一杯挂着柠檬片的果酒。
周潮笙心想,喝死了他可不负责。
可当对方的唇和玻璃杯壁快要接触上时,他还是看不下去,于是手伸长阻拦了对方想要喝酒的动作。在人不满的目光下,他冷声道:“你胃是真不想要了?”
江原野不知因这番话想起了什麽痛苦的回忆,眉毛迅速往中间挤去,想了想,他还是放下了酒,并对服务生说了句谢谢。
服务生走後,江原野又问了一遍:“所以她弹的是什麽?”
“不告诉你。”
周潮笙也不知怎麽,情绪就像是刚刚那杯口感酸苦的柠檬味鸡尾酒。从酒水底下突然冒出数个气泡,咕噜咕噜往浮满冰块的水面上涌,大大小小的气泡遇到冰後顷刻间化为白沫。
一如他膨胀的气在遇到江原野不当回事的态度後,只能泄了气,独自闷闷地感到烦躁。
他忍不住想,为什麽江原野不能听话一点呢?
“哎呀,你生气了?”江原野微弯腰,探出脑袋去看周潮笙的表情,“别生气嘛,我错了,今晚我再也不碰酒了好不好?”
周潮笙的泡泡突然被人用指尖戳了下。
内心里的情绪似乎找到了逃生口,一泻而出。
不远处钢琴的独奏似乎来到了合奏交汇的卡点。
或许是音乐的共鸣,也或许是看到了当年十八岁的江原野蹲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墙角,颤抖着双肩无声哭泣的画面。
当那种暗色调又充满悲情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时,周潮笙有些别扭又有些不可置信地回想,为什麽他会因为江原野喝酒会导致胃疼的这件事而産生那麽多本不该他操心的负面情绪?
“鸟之诗。”周潮笙回道。
他发现了,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明明是互相讨厌的两个人,可一旦看到对方脆弱无助的一面,就会放下过往的芥蒂和不满,朝对方伸出搭救的浮木。
直到今天,周潮笙才终于意识到,他见不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江原野,对方还是意气风发生机勃勃的样子要让他高看一眼。
这种人,才配成为他的一生宿敌。
“哦。”江原野靠着墙,与周潮笙站在一块,慢悠悠道:“其实我早听出来了。”
“…。那你还问?”
“就想问问嘛。”江原野笑着说。
周潮笙半垂着头,眼皮稍稍擡起,朝江原野递了一个“你无不无聊”的眼神。
或许江原野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今晚上的他很多行为都透露着微妙的奇怪。
当然,他自己也是。
“我还有一个问题。”江原野说。
“问,但别说废话”周潮笙毫不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