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野:“……。”
沉默两秒後,周潮笙继续说:“所以——”
江原野都听麻了,一脸见鬼的表情。
但在周潮笙看来的时候,他立马调整状态,摆出一副认真听话的模样,“所以什麽?”
周潮笙眉眼下垂:“…你可以和我提出分手。”
江原野感到内心里有十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
“分,分手?”
周潮笙嗯了一声:“只要你想,我们立马就分手。”
这说得好像他是不负责任的渣男一样。
江原野瞪着双眼,不敢置信眼前脆弱易碎可怜巴巴又委屈的青年居然会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看他就像看条狗一样的死对头。
这他妈的…。
算怎麽回事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潮笙主动打破寂静。
“告诉我,你的想法是?”
江原野失声片刻,回神後他的眼珠子僵硬地转向轮椅上坐着的人。
以前对方眉骨到鼻梁的线条都会带着股冷厉的凛冽感,可现在,被室内柔和的灯光笼罩,只剩下无害的纯良。
说实话,这样的周潮笙,江原野很难反感起来。
不知怎的,他开始把失忆前的周潮笙和失忆後的周潮笙分割开来。
一直以来,他讨厌的都是前者,而後者对他的记忆则是一片空白,相当于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他不应该把对前者的厌恶加诸在无辜之人身上。
也就是说,他恶心的人应该是失忆前的周潮笙,而对于失忆後的周潮笙,他可以态度稍微好那麽一丁点。
“不分手。”江原野半蹲下身来,左膝盖抵着地板,将自己处于一个下方的位置。
“我们不分手。”
他微微仰头,看向上方的周潮笙,温声道:“照顾你的事情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刚刚我只是逗逗你,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麽可爱…宝宝,以後不要再说分手这种话了好不好?我听着心里会难受的。”
周潮笙:“……”
这人怎麽那麽会演啊?
周潮笙有些不爽,面上却毫无异样,且表现得十分温和无害:“好,以後我不说了。”
半小时後,周潮笙坐在保镖差人送来的沐浴椅上,身上穿着白色浴袍,露出修长好看的腿部线条,因骨折的缘故,他的小腿固定着石膏,导致下半部分有些微肿。
他转头,透过玻璃,清晰地看到一道身影正在里面接水丶洗毛巾。
声音淅淅沥沥地落在水面上,融入後荡出一圈涟漪,蒸腾的水汽渐渐覆上镜面,变得模糊不清。
两分钟後,江原野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拿着毛巾走出来。
他来到周潮笙面前,先把水桶放在一旁,然後把微热的毛巾放在周潮笙大腿上,嘱咐道:“你先擦着,避着点伤口,我出去找个塑料袋给你套一下。”
周潮笙微愣,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细心。
起初他只是打着报复回来的主意让人照顾自己,也没想到对方能同意,当人真的同意後,他反倒开始不自在起来。
“…。嗯。”
看着那双被水浸润的琥珀色眼睛,周潮笙心里突然有种很别扭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们是死对头啊,怎麽会演到这个地步?
周潮笙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想,江原野为了恶心他还真是什麽都能忍,什麽都能做。
可他不行。
他还是不能忍受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外人面前,即使对方和他同为男性。
趁着江原野出去的间隙,周潮笙用毛巾迅速地擦拭了自己一遍,他尽擦些私密位置,将不怎麽私密的地方留着一会儿擦。
擦完时,玻璃门正好传来叩叩两声。
“我可以进来吗?”
周潮笙把毛巾放到水桶里,说:“可以。”
江原野进来时,袖子和腿裤都挽到上面,手上拿着塑料袋和一条干净的毛巾,他把毛巾挂到顶上,然後蹲下身轻轻地抓起周潮笙的脚踝。
温热的触感顺着脚踝一路延伸,周潮笙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却没开口制止什麽。
江原野低着头,几缕头发散落垂在他眉眼间。
只见江原野小心地把塑料袋套在周潮笙的小腿上,然後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透明胶带,用指尖蹭开,张开嘴咬下一截,然後粘到塑料袋头上,避免水渗入进伤口造成二次感染。
做完准备工作,江原野目光瞥见一旁的水桶,擡眼问道:“还需要我帮你擦吗?”
周潮笙摇头:“你帮我再换桶水吧,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