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找不出破绽,最后悻悻作罢。待她反应过来,祥云琉璃盏内的蟹肉羹洗劫一空,她的脸徒然黑沉下来。
身侧的叶姨娘斜睨眼,进府的几日,她对这儿的人日常习惯打探得一清二楚,自然晓得程氏极为喜爱蟹肉羹。
“世子夫人,这蟹肉少吃点儿好。”叶姨娘不放过打击程氏的理会,放落汤羹,取出手帕动作优雅擦拭唇边的污迹。
“蟹肉寒凉,听大夫说吃多容易不孕。”
“我就偶尔一两次,并非时常吃。”
“那就好。你尚年轻,日后还是少点用。不过年纪大了没关系,毕竟都生不出儿子了,吃多少都无所谓。”
似乎踩到她的雷点,“啪嗒”声,筷箸连掌心一起拍打在桌子上,程氏双眼几乎喷火,“叶姨娘,别以为你仗着镇北侯撑腰就能恃宠而骄!”
“我告诉你,再怎么样我也是侯府主母,程尚书的女儿。凭你一个下贱的狐媚子,和我一同用膳是你三生修来的福份!”
程氏神情阴沉紧盯她,双眼冷得像把锋利的刀,直戳戳地射入叶姨娘的心脏。
“哼。”
程氏留下二人,兀自起身拂袖离去。
方才脑子充热,理智全无,等回到屋内她逐渐冷静下来。
程氏疲惫按揉眉间,气愤之余感到懊恼,情绪怎么又失控了。
小桃斟茶倒水,担忧道:“夫人,刚刚的饭菜您都没动过,奴婢让庖厨给您另外准备膳食吧。”
“不用,吃不下。”
程氏顿了顿,“你去把月怡喊来,我亲自问问怎么回事!”
人一领到,程氏开门见山,“你进到清云院干什么了?”那两日她又送宵夜又送早膳,沈绵绵甚至还放她进去。
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在程氏心里,肯定是她在勾栏里学的手段起到作用。否则以顾昭的性子,绝不会给她进来。
“大夫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到清云院去服侍世子了。”
道完,她闭上嘴巴,扭动身子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别扭来扭去,这儿又不是勾栏。”程氏语气不耐,“说。”
“大夫人,您有所不知,世子和他的夫人究竟有恩爱。整天腻腻歪歪在一块,你侬我侬的,一到夜晚那动静闹得可大呢。”
甫一讲开,她像开闸后的洪水哗啦说个不停,跟唱曲儿似的描绘有声有色。
“这两晚奴婢睡在隔壁隔音不好的屋子,听了整整一宿儿的声音,奴婢脸都红了,没想到世子……”
“够了!”
程氏羞愤蓦然打断,她是过来人哪能听不懂,横了月怡一眼,“你就没有靠近过世子?”
“回大夫人,没有。奴婢跟世子说了,奴婢是大夫人派来服侍他的,世子就是不肯让奴婢靠近。”
“等等,你跟他说我派你过去服侍他?”
她如实点头,“大夫人您就是这么跟奴婢说的啊。”
程氏一口气堵在胸口,理是这个理,哪怕大家心知肚明也别摆在明面讲出来!
一时间,程氏不知该骂她蠢,还是觉得自己才是真蠢的那一个,竟然相信她这脑子能离间二人。
偏生她没眼力见,不停夸赞沈绵绵和顾昭两人相处的方式,听得程氏内心堵上加闷,浑身难受。
“滚下去,我不想见到你。”
她的声音低低沉沉,平静得莫名瘆人。
月怡立即闭上嘴巴,磨蹭停驻会儿。直到程氏的眼神再次扫来,见她没半点赏赐的意思,月怡才悻悻离开直奔清云院。
这大夫人就会空口白话,什么当了世子姨娘有享不清的荣华富贵,瞧她打赏自己却舍不得。还是世子夫人实在,二话不说给她银子。
“夫人。”
她的脸色打一开始就没舒缓过,小桃唤了一声,抚摸她的后背安抚:“来日方长,您想开一点,我们还有其他机会。”
未多时,兰轩院那儿传来顾元的消息,自从他醒来后,侯府没有一刻是安宁。
“飞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