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绵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顾昭,你这段时日在外面怎么样?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无碍。”
顾昭落筷,取帕子抹去沾染唇瓣的酱汁,每个动作矜贵优雅,赏心悦目。
“倒是你。我听……听别人说,沈文找过你?”
“对。多亏你的朋友在暗地里出手相助,他们还没动手就被吓跑了。”
沈绵绵笑眯眯,“我还让他帮忙送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
他从衣物内取出信笺,纸上的字儿画鬼符似的潦草,他的指尖搭在纸面徒然增添一种说不出的矜贵感。
顾昭拉过她的手放在胸口,言语含蓄:“我看不懂什么字,大致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一旦开窍,话比之前甜多了。
沈绵绵不会写字,随便画的一颗心形,眉眼含笑向他比了一个心:“就是喜欢的意思。”
她表达的方式向来直接,顾昭极爱她带来的感觉,哪怕纸上所画的完全不符合这时代。
他顺势抓住小手,一把揽入怀里,贪恋地享受为之不多的温暖。
“绵绵,有件事要同你讲。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尽量少些出门。”
顾昭回宁乡县还有另外一项要事在身。此次剿匪大获全胜,赵松山生死未明,万一他尚存一息,定会回来报复。
沈绵绵以为他说的是陈富贵,揪着他衣襟揉捏把玩的手一停,“是不是陈富贵知道了?”
那日老人求助于他们,当时很多人瞧见了,难保风声不传入他耳里。
“不是。”
顾昭丝毫未将陈富贵放在眼里,他担忧绵绵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赵松山暗害。
握住她的手,顾昭试探性问:“绵绵,若有朝一日你现,我跟你想象中不一样,你会如何?”
“不一样?”
她似乎想到什么,猛然抬头,“你该不会这段日子和别……”
“没有!”
顾昭抬手点她的额头,舍不得用力,“没有别的人。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那就好。”
她摸着小心脏长长舒气,“万一哪天你跟别人一起,咱们好聚好散。”
沈绵绵对待感情洒脱,有男人时好好相爱,不爱了就分开,反正男人多的是。
“不会有那日。”
顾昭的语气从所未有的坚定和认真,未遇到她之前,唯一感受到的温情仅来于舅舅。
然而柳卫常年驻守边疆,数年来难回京城一趟,彼此仅有信笺传递,见面次数少之又少。
他早已习惯在镇北侯府时冰冷黑暗的日子,然而沈绵绵徒然的出现,好似繁花季节徐徐吹来的和风,柔软温暖不知不觉渗进他的心脏。
“绵绵,哪怕我是无意亦或遭人陷害,可但凡做出伤害你的事,你便拿匕捅进我的心脏里。”
顾昭缓慢说道,眼中某种情愫翻动,拉着她的手往心口一按,像是操练刺入心脏的动作。
“我别无所求,只要别离开我。”
她唇瓣蠕动,怔愣良久。顾昭呈现出来比以往要执着认真的一面,他远比她想象中还需要这份纯粹的感情。
“除了这个要求,难道你不想我喜欢你?”
“想。我只是怕你看到我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好,你会离开我。”
“怎么会?难道你不是顾昭吗?”
听出他言语里不易察觉的害怕,沈绵绵反握插入指缝,轻轻靠到顾昭的胸膛。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喜欢你呀。”
她承认开始看中他的容貌,但有些人徒有外表品行低劣,白送给她她也不会要。
顾昭却恰恰相反,会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她,尊重她,这点已经足够了。
她的话总是那么真诚,顾昭无法像她那般把情爱挂于嘴边,唯有用力地抱着她,好似拥有全世界。
“对了,你此番一行可收齐证据?太子未返京经过宁乡县,我怕事有生变。”
长泰山土匪尽数歼灭的消息尚没传开,沈绵绵还以为太子尚与土匪交锋,顾昭回来早,需等一段时日方能呈交诉状。
“绵绵,不必担忧,陈富贵威胁不到我。”顾昭终于明白心头惦念一个人时,总担忧她的安危,生怕对方出丁点的意外。
“近些日子,我会安排多些人保护你,你只需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