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丶】
九十九丶
两套深蓝色条纹家居服板板整整地放在床上,他们一进去就看见了。
换好衣服,他们俩也没急着出去,主要是陆洲这边的问题,他现在的注意力都被墙上林与安的奖状吸引了。
“都褪色了。”林与安脸有些红,但还是站在陆洲旁边介绍,“有年头了。”
小半面墙的奖状,都是林与安上学那会儿得的,书架上有一片小区域齐刷刷摆着红色的获奖证书,慢慢看过去,都是优秀学生,三好学生,陆洲甚至能想象出林与安从小到大有多受宠,长的帅气,学习又好,看着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估计阿姨很为你骄傲。”陆洲踱步往前走,这麽多年过去了,这些奖状和证书除了有些因为岁月的侵蚀有些褪色之外,其他的仍旧保存完好,连书架的角落都没有灰尘。
看着看着,陆洲有些走神,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房间,自从父母走了之後,他就将这个房子尘封了起来,再没进去过。
“怎麽说呢……”林与安看着陆洲仰头看着这些奖状,有些害羞,也没有过去,只是同样仰头看着墙上贴着的奖状,“那时候我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懂,我也想不了那麽多,只是喜欢他们看见我拿奖回来就开心的模样,我又希望他们能一直这麽开心,所以就努力做得更好拿更多的奖。”
陆洲笑了笑,想到了自己:“我曾经也是这样。”
陆洲一张一张的仔细看过去,直到中间,陆洲的脚步停下了,墙上的奖状年份有个断层,算了算年纪,正好是林与安初中的时候。
“与安,带着小陆出来吃饭了!”门外面传来林与安妈妈的声音,一时间打断了陆洲的思绪。
“诶,来了。”林与安拉了拉陆洲的手,笑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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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陆洲已经很久没有跟长辈在一起吃饭了,虽然跟赵肆峰吃的不少,但是那是不一样的性质,跟林与安的家人吃饭,这件事本身会让陆洲很紧张,甚至是带着压力,尽管这股子莫名的压力不知道从何而来。
可奇怪的是,一旦坐了下来,一旦融入到这个情景之中,又好像所有的压力都随着桌子上家常菜的热气蒸腾掉了,一家人在暖烘烘的餐厅里围坐在餐桌边吃晚饭,都穿着睡衣,客厅的电视里放着嘈杂但是热闹的晚会节目,这些都让陆洲彻底的放松着神经。
尽管是第一次来,陆洲还有些拘谨,但是吃点肉,吃点菜,再来点酒,最後听着林与安的母亲说点工作的趣事,气氛很快就热了起来。
陆洲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工夫不知道怎麽了,总是使不出来,明明平日里酒量不小,甚至还挺好的,但是今晚,陆洲的脸红的格外快,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喝了酒,又或者是因为林与安的母亲夹在他碗里的菜和林与安父亲随和的唠唠家常。
和在外面的清冷不同,在家里的林与安仿佛脱掉了那层束缚,带着更多的柔软,露出了白嫩的肚皮,仿佛放开了所有的防备,成为了一只慵懒的大猫,可以自由自在的舔毛,不担心别人的伤害。
陆洲微笑的看着林与安少见的跟母亲撒娇逗趣儿,眼睛里带着温柔。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男人,即使曾经受过创伤,但他的心里永远都是善良温柔的。
聊到一半,最後还是聊到了陆洲的家庭。
这次,陆洲心里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提起了自己的父母,少见的有些平和,抢在林与安转移话题之前回答了林与安妈妈的问话。
“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我爸是我高中的时候意外走的,我妈是我24岁参军的时候生病去世的。”陆洲放下筷子,尽量平和的诉说着自己的过去,“然後我就在公司遇到与安了。”
陆洲的话让林与安的父母都安静了两秒,最後还是林与安笑着打破了沉默,“所以我把你带回家了见家长了呀。”
林与安的话让每个人都笑了出来,林与安的父母没有再继续聊下去,随便找了个理由又转移了话题。
林与安的爸妈给陆洲讲林与安小时候的那些事儿,林与安妈妈甚至说:“我以前还去给他算过命,算他多大能结婚,结果当时那个大师说他的婚姻不太好,拐弯抹角地跟我说他这辈子可能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哎呦我当时气的啊,非认定人家是个江湖骗子,结果这麽一看,这大师还挺准的。”
陆洲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会问然後呢,後来呢?
似乎是终于有个人愿意听林与安的妈妈说林与安的小时候,阿姨甚至有些停不下来,作为儿子的林与安也舍不得扫了兴子,只是无奈的看着陆洲眼中兴致勃勃的光。
陆洲确实很开心,有个他从没见过的林与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那个还有些青涩的林与安。
因为晚上直接住了下来,陆洲索性陪着林与安的父亲敞开了喝,林与安的母亲是护士,不能喝酒,林与安也随了母亲的酒量,喝一杯酒能倒,所以只有两个大老爷们,但却灌下去整整一瓶五粮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