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怀里人颤抖的身躯逐渐平息,陆洲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声音却仍旧柔软温和:“与安,醒了吗?”
“嗯。”过了许久,一个闷闷的声音从颈窝里传出来。
“怎麽了,做噩梦了吗?告诉陆哥。”陆洲声音仍旧舒缓,就像一个看着孩子的大人,充满着耐心和柔软。
“我梦见陆哥出事了。”林与安良久这才从陆洲的怀中退了出来,眼睛中重新有了神采,但是眼中的红色仍旧存在。
“没有,陆哥在呢。”陆洲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看着林与安随着回想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陆洲不由得更加心疼,将人重新又拥进了双臂之中,右手轻轻地拍打着林与安的後背,似安抚,似宠溺。
“我梦见我没有跟陆哥飞那班,轮胎被阻挡器挡住了,陆哥您没发现那个破口,即使冲开了云层,飞机降落的时候也炸了。”林与安回想起梦里的场景,身上还是一阵阵的发冷,眼睛中带着慌乱,就这麽短短的几句话,说得却是颠三倒四。
“好了好了,梦里的都是假的。”陆洲将林与安的头重新按进了自己的颈窝,更是心疼,声音中带着宠溺和安抚。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与安终于冷静了下来,感受着林与安身上的颤抖重新平息,这才将人放开,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好了,饿了吧,昨晚都没吃饭,陆哥熬了粥,过来喝点垫垫肚子。”
林与安似乎这才後知後觉的回过神,想到刚刚自己一系列的动作,还有失态的模样,脸上不由得爬上了一层薄薄的的红晕,甚至是逐渐蔓延到脖颈上。
陆洲看到了,却假装没看见,带着人坐到了餐桌前。
桌子上菜色倒是不多,一道鸡茸粥,一道凉拌木耳,一盘豆角炒肉,都是解酒的菜。
揭气砂锅盖子,一股子浓郁的香气盘旋而上,林与安已经空旷了许久的五脏庙很快就被唤醒了。
“咕~”一声沉闷的响声,林与安终于回神,赶忙掩饰一般的捧起饭碗,将自己埋进粥碗里。
吃过饭,本想收拾的林与安被陆洲赶回房间休息,自己则是在厨房里继续收拾残局。
重新洗过脸躺在床上的林与安却没有像陆洲想的哭累後重新睡一觉补眠,而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林与安的脑子里现在一片模糊,昨晚的梦境不仅仅是一个所谓的平行世界,让林与安惊慌失措是一个方面,但另一个作用,却让林与安陷入了左右为难中。
无论怎样闭上眼睛,林与安却总会想起当时陆洲趴倒在方向盘上的身影,是意料之外的,是难以置信的,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但是最重要的是。
是让他心痛到无以复加的。
不知道为什麽,林与安现在脑子里和那副惨烈的画面相互重叠的,更多的却还是陆洲的脸,但跟满脸血渍不省人事的陆洲不一样,那些陆洲却是生机勃勃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扬的陆洲,熟悉起来大笑着喝酒的陆洲,坐在驾驶座上充满自信的陆洲,修长的指节轻轻敲打在方向盘上的陆洲,面对缠上来乘务圆滑躲过後对着自己坏笑的陆洲,在暖暖的灯光下,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充满烟火气的陆洲。
仔细回想下来,似乎每个陆洲他都深深的放在心里。平时虽然因为同进同出而有些疏忽,但是,只要一回想起来,好像所有的样子都清清楚楚。
想到昨晚梦见陆洲出事时候的心如刀绞,林与安有些茫然无措,到底为什麽反应会这麽大呢。
明明陆洲和周严在同一架飞机上,同样出了事,但是林与安没有发现,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陆洲的身上,而周严却好像完全忽视了。
林与安翻了个身,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林与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自己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带着一丝森林的味道,带着温暖的味道——陆洲的味道。
林与安突然惊愕的发现,自己仿佛被陆洲的气味整个包裹住,後知後觉中,林与安脸红了,不是那种浅浅的红,而是涨红,以一己之力将房间气温拔高好几度的那种。
林与安并不是第一次沉迷在这个味道中了,第一次喝醉的时候,在ktv这种浑浊的环境中却清晰可闻的味道,在驾驶舱中被不小心蹭到鼻尖时淡淡的味道,还有刚刚,在清醒状态下被这股气息保卫的味道。
一个激灵回过神,林与安赶忙将自己身上沾染了陆洲气味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到了床尾。
换上自己的睡衣,林与安重新躺回了床上,挣扎了良久,还是悄悄地将床尾的衣服又拉了上来,然後仿佛有人窥伺一般的迅速扯进了怀中,闻着这股子淡淡的味道,仿佛感受到了安全的气息,慢慢进入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