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给太子把脉之后,竟说太子这是被人气的,但是也说不出是被谁气的,反正就是活生生被气成了这般。
众人心思慌慌的时候,侯府那头送来了消息,说是秦夫人私下里求见。
这消息送到太子榻前时,太子虚弱的爬起身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回秦夫人,明日见。”
夜色之下,宫殿内烛火晃晃,太子用力擦过额头上的汗,一字一顿道:“在此之前,找个理由,把吴家人全家流放了。”
“全家!”
东宫人应声而下。
等东宫人都出去了,太子泄力一般倒在床榻间,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手几次在半空中握拳,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一拳捣在了自己身下。
废物东西,叫你中药!
——
伴随着一声痛哼,太子弓起身子的瞬间,也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散了不少。
自我的惩罚和身体的疼痛终于让太子有了片刻的松懈与舒爽,大概人憋闷的时候总爱这样惩罚自己。
随后,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太子又一次梦见柳烟黛。
梦中的一切都那样美,以至于太子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又气的捣了自己一拳。
——
清晨,东宫。
晨曦初升,琉璃瓦上的脊兽被晨曦照出明亮的光泽,随着东宫里爆发出一阵摔杯掷盏的碎裂声后,太子面色铁青的自东宫而出。
东宫殿前守着的宫婢匆忙低下头行礼,生怕触太子霉头。
长安天子所居之处名为紫禁城,其布局类似一个缩小的长安,也是一个方块一个方块镶嵌在一起,拼凑成一个紫禁城。
太子自东宫而出之后,直奔今日与秦夫人约好的地点而去。
他想知道,秦夫人寻他有什么要事。
第44章柳烟黛根本就没怀孕!
清晨,侯府。
秦禅月一大早便拉着柳烟黛出门游玩,赏戏吃茶。
柳烟黛这一日困倦的厉害,睡也睡不够,吃也吃不够,也不知道婆母是哪里来的气力,硬拖着她起了身,来了乐舞坊,进了一家叫闻曲苑的戏院来听戏。
这戏院极大,一进去都是各种表演用的舞景,最大的戏楼分上下两层,秦禅月带着柳烟黛来后,叫柳烟黛自己在一层看,她则入了二层雅间。
秦禅月这一趟来,只是拿与柳烟黛来看戏做了幌子,实则是想与太子见面。
这戏楼明面上是外人的产业,实际上是太子手下培植的党羽,看似这地方乱糟糟的,实则外松内紧,秦禅月一路走过来,瞧见二楼雅间起码蹲了四个人,顿感安心。
她要与太子在二楼见面,所以柳烟黛被留到了一楼——涉及到政治,秦禅月不敢让柳烟黛掺和,这小丫头片子现在跟人宅斗都斗的半生不熟,更别提政斗了。
还是让她好好看戏吧。
但柳烟黛今日实在是困顿,到了一楼后,听着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低头裹着锦缎,趴伏在暖手炉旁,半睡半听的趴着。
——
等太子乔装后,行过戏园子,从戏楼后门行进来时,正瞧见帷帐桌椅之外,一楼大堂的正中央,柳烟黛抱着手里的暖手炉,困困顿顿的瞧着戏。
她今儿穿了一套泠粉色的兔毛大氅,上镶的白毛裹着她圆嫩嫩的脸蛋,其内搭了一套雪白浮光锦的夹棉长裙,粉白交映之间,头发挽成一个圆嘟嘟的花苞鬓,其上簪了一圈南海小珍珠,瞧着鲜嫩极了。
从太子的角度瞧过去,能看到她白白粉粉的脸蛋,像是一颗荔枝。
当她偏过头,无意识的张开粉嫩的唇瓣时,隐隐让太子瞧见了一点鲜嫩的、亮晶晶的小舌。
太子瞧见这舌头的时候,只觉得后背一紧,脑海中突兀的浮现出了一些破碎的画面。
玉山摇晃,樱唇微启,白泠泠的羊脂玉,关节处泛着粉——
太子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分明不是柳烟黛,但他怎么会一直想这些?
他只是中了春药,又不是陷了迷药,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段完全不正确的记忆?
太子面色铁青,阴晴不定的在廊柱后站立,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这些混乱的思绪,随后一路上了二楼雅间。
他需要先见秦夫人。
这些情情爱爱往后挪,他得先来办正事。
太子绕过廊檐,一路悄无声息的踩着台阶上了二楼,瞧着神色如常,只是在进入雅间之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的落到柳烟黛的身上。
而柳烟黛,对此依旧一无所知。
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正慢悠悠的啜饮,热茶清香,温热的茶水顺着喉管滑入腹中,让人觉得浑身都跟着暖起来了,再拈一块摆好的红枣糯米糕点,顿觉满口生香。
柳烟黛一下子不困了。
她美滋滋的嚼着糕点,昂着脑袋看戏,偶尔还回头扫一眼婆母在哪儿,没扫到,她也不四处乱问,而是乖乖回过头,继续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