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落锁,勤王保驾的人马约莫顷刻能至,只是内乱平息,还需时间。
洗黛宫原先的宫女和内侍们跪了一地,乱糟糟的。
越过这些宫人,苕华扶着清窈上前:“王君莫忧,依臣妾看对方有多少人马我们尚未可知,其他宫门处是否有逆贼势力亦不确定,若他们提前包围,此刻出去怕是自投罗网。妾听闻洗黛宫中有一口枯井,越王亦历尝胆,不如就请王君屈尊先进去躲躲?”
或是夜色太深了,又或是隐藏的好,温温柔柔的声音入耳,戎祎眼睛一亮,立刻叫好,丝毫未曾注意清窈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促狭。
她盈盈笑着:“那就请宋内侍带王君过去吧~”
不知王後目的为何,宋祥一愣,有些犹豫,却并不敢违逆。
须知宫中井口衆多,但要论枯井却唯洗黛宫一个,只因这井中不知死过多少人,为避免再出现不明不白的尸体,这才填土封口。
实则宋祥的担忧实在有些多馀,这种局面下清窈如何会出杀人的主意。
不过故意戏谑罢了,待孙相卿的人马一到,看见自己的主君竟然躲在腐泥之地,蓬头垢面出来那一刻该是何种脸色与想法?
想想都有趣很~
月黑风高,霜寒露重,也不知今年峣姜还会不会下去年那样的雪?
风云四起时,远有秋色里角声漫天,聚义堂草莽横行;近有庙堂内分崩离析,珠玑前各为其主,何处不是金戈铁马?
後者虽远没有前者那麽烽火连天,喧嚣磅礴,但其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对于一国根基的打击未必不如前者。
两个人的队伍尚且要求团结,何况一个国家?君臣一心臣民一体关乎国本国运,党争之下势力割据,一旦开始群雄逐鹿,还有什麽江山社稷可言?
狗咬狗,一嘴毛,呵呵。。。。。。
坐于风口,清窈静听风起,风落。
风约莫是丑时末寅时初静的,留下春晓和宋祥,清窈带着苕华及一地宫人撤了锁,出了洗黛宫的宫门。
宫门外防护的御卫见她出来,也不多话,留下四名继续守卫,其他部衆亦浩浩荡荡跟在其身後。
越往圣和宫的方向去,路边躺着的尸体越多,或许是未来得及做最後的清扫,有未气绝的小兵突然持刀奔赴,下一刻便被中宫身後的人马一拥而上,捅成了筛。
残灯冷烛,墨色中,她一席飘渺如羽的丹衣,踏着斑斑血迹,从悠长的宫墙甬道中穿身而过,一步步走向高台,与周遭的浑浊苍茫形成鲜明对比。
“微臣拜见娘娘。”
得见清窈,孙相卿远远就跑过来,一身累赘的铠甲呼哧呼哧,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孙大人辛苦了,快快请起~”
边同对方说着话,清窈边拿馀光眺目寻找着某人的身影。这麽大的场面,我们的齐相大人总不能是远程指挥吧?
果然,尽管遥遥夜幕,她还是从被禁锢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那位玉树芝兰的身影。
面前响起孙相卿的追问:“娘娘,不知王君可还安好?”
收回目光,清窈:“王君一切安好,正在洗黛宫中,大人快去接吧~”
“好,微臣现在就去~”,自以为从此以後将平步青云的孙相卿,喜悦之心溢于言表:“此番多谢娘娘指点了,来日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尽管吩咐。”
说罢,又冲身後的王永络道:“永络兄弟,後续的关押与清扫就麻烦你处理了。”
後者会心点头,前者便没心没肺的走了。
殊不知再心胸宽广的帝王也容不下一个瞧见自己落魄之相的人,所以即便加封赏赐,暂时悬空的太尉之职也注定落不到他的头上了。
更何况孙相卿的调兵入都事先并没有禀明过戎祎。
戎祎派孙相卿去西滇湾秘密调查的主意其实是清窈点拨的,临去前亦给孙相卿送去了书信,里面除却提及一些西滇湾的事情外,另一桩就是丞相屯兵的线索。
信中所写:若查实,以免打草惊蛇,可以捉拿暗害徐太尉凶手为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浦阳与沧城两军老将帮忙。
都是旧部,又是沙场兄弟,出兵勤王是为名正,替主将报仇则言顺,借出部分兵马自然不成问题。
有出动便有换防与各营调动,阵仗必不会小,清窈真正所谋之事也就成功了一半。
待事成之後,所有好坏皆有孙相卿一力承担,无兵符调动军防,就算救出君王,又能落着什麽好,唯孙相卿这个傻缺,还乐呵呵觉得自己忠肝义胆。
不过毕竟是保驾有功,即刻开罪倒也不至于,估摸着无功无过。
倒是浦阳与沧城那些未见兵符就给兵的老将们,恐怕不日就得一个个卸甲回家养老去。
至于是自己给这厮出主意的事,清窈就更不担心了。孙相卿直归直,尚且不会傻到牵连後宫,给自己加上一条结党的罪名,那才是真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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