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爱,他有过;
知己好友,亦曾有过;
至于鹣鲽之情,。。。。。。
“别睡啊,闻人兰堂,别睡听见没有,我去找大夫,我们去找大夫,别死,阿珩,求你……”
多年知交的情谊到底是舍不得更多些吧,清明後的痛苦宛如惊涛骇浪。
雨水打湿眼眶,一红再红,分裂的心逐渐破碎残败,此刻的廖冀已是一无所有,再接受不了失去。
正在他打算扶着闻不生起来时,突然从长街的各处角落里奔涌出无数人马,这些人穿戴整齐,黑衣蒙面,肃杀冷漠,严阵以待。
同时,于黑衣人群中走出一道身影来。
清凉骤雨,黑风谧夜下,来人一身锦衣绯袍,牡丹碧珞,珍珠鸾縧,金尊玉贵。
而立风中,身後有心腹二三,替其执伞遮雨,莹润肌骨下一张姿容绝艳的脸,眉头微蹙间似盛满不悦。
“妖後~”,廖冀心惊,脱口而出。
对方却什麽都没说,随即就见从衆多蒙面人中又急匆匆跑出一个手持黑色大箱的老者来,此人倒是没有蒙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自己跟前,就开始替意识逐渐模糊的闻不生把脉。
不多时,老者转头朝妖後点了点头。
约是还有救的意思,是以顷刻间就有人上前要从廖冀手里将闻不生接过带走。
没办法,现下的情况,他若还想阿珩活,就只能任由妖後将人带走。
但阿珩可以走,虢清窈却是不行!
拾起脚下的赤雮剑,廖冀再度将其直指出去:“虢清窈!”
不可置否,眼前此人亦早是满身的疮痍,清窈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先将闻不生带走,转而便对上廖冀怒火中烧的双眸。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曾见过,那时尚且相安无事,而如今已是口口声声的妖後了……
“廖公子,我称你一声廖公子是敬你玉松之心,浩气之品,可若光有这些,不长脑子,匹夫如是。”
接过元仲递来的伞,清窈清清淡淡地说着,绯红的裙摆因其慢驱摇晃的步伐,飘出柔美弧度。
毫无惧意地向手中尚还拿着剑的人靠近:“齐家小姐意外身死命殒,乃听者动容,闻者落泪,对此我亦感到抱歉,可实话实说,公子的伤心难过不该冲我。”
而对方的剑则没有丝毫要放下的意思,情绪激动难消:“难道你还想说,她的死与你无关不成!”
此话一出,清窈便知这厮约莫是已经去过丞相府,见过齐淮了。
不过无论齐淮同他说过什麽,清窈都不担心这位野心勃勃的丞相大人会透露春江月夜图一事。
既然在廖冀这里,不存在春江月夜图,那自己自然就没有必须要杀齐姄的借口。
摆脱怀疑还是挺简单的:“公子怀疑我,无可厚非,可还请容我提醒一句,看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如此肤浅表面。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尤其似我这般之人,不外如是,换句话说没有好处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譬如杀害齐家小姐。”
边说着,清窈边观察着廖冀的脸色……果然,少顷就见大名鼎鼎的赤雮剑重如山石般被垂到身侧。
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清窈如愿以偿走近,而後小心翼翼地拾起静静躺在地上的承影,视若眼珠般纳在怀里。侧目又瞧了瞧正以质疑的目光打量自己,思绪十分纷乱的廖冀。
“公子不妨等等看,看此事最後的受益人是谁,届时即便再难相信,亦是真相~”
她故意说着,暗指一些泯灭人性的阴谋。
近日但凡是齐淮针对自己一党的攻击,她已吩咐诸位朝臣,悉数做出退让。
不日她亦会建议王君追封齐姄,只要齐淮有做大的趋势,丞相之位难免不回到他的手中。
做这些当然不可能单是为了应付区区一个廖冀,原本平衡朝堂就要张弛有度,齐淮积攒的怒气怕是重如泰山,若不能以棉絮待之,势必针尖麦芒头破血流。
暂时的退让对现下的清窈来说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只待最後等齐淮发现拿自己没辙时,反而狗急跳墙。
铤而走险之人往往最易失去理智,百密一疏……
极夜无人,隐处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