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依仗,不过凭借自己的不舍而已~
脑海中的弦绷得一紧再紧:“奉劝你,别拿本宫的一再宽容当成可以威胁的筹码!”
然则,闻不生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威胁到谁?
琅朱,就是个疯子。
他相信对方是真的会动手杀了自己的,之所以无所畏惧不过凭借对着尘世再无留恋。
如今的他只想陪着穆姻到最後,尊重她最後的选择。
横举承影,一如一道银色天堑,拔剑亦可在须臾之间完成。
“威胁?明明是娘娘在威胁我们,谈何我们威胁娘娘呢?”,他说。
“你们?”,眦目而对,清窈不屑之馀莞尔一笑:“好,不走……本宫倒要看看你能留到什麽时候。”
“王君呢?!”,她转而质问苕华。
大抵也是头一次瞧见清窈这番怒不可遏失了分寸的模样,苕华惊恐跪下,吞吞吐吐道:“回娘娘的话,王君本来是要过来的,可是……清欢殿那边……又在闹不舒服。”
听见此话,一直躲在闻不生身後的穆姻忍不住拉住对方的袖子,明显松下一口气来。
举起的承影也在穆姻的亲近中默默放下。
见不得这副场面的清窈脸色自是顿时沉了下来,猩红的眼眶愈发冷淡妖冶。
许是感受到注视着他们目光的变化,二人回望过来,寒冰一般的神色,杀气浓重,气氛骤降。
便是一旁候着的苕华都忍不住汗流浃背,在这寒冬之际感受了一波大汗淋漓,生死攸关。
这一刻,闻不生与穆姻,甚至是在场的所有人,才反应过来,真正的不由选择和无可奈何皆不是身份带来的,而是眼前这个女人!
只要她想,王君可以不出现,也随时过来。即便此刻戎祎人在清欢殿,可若由她亲自去请亦将避无可避。
除非戎祎死了,然而如今峣姜却是再经不起一场朝堂更叠的风波了。又或者这个女人死了?
承影剑鞘紧了又紧……一如当下的氛围。
“娘娘,娘娘……”,忽然一直畏畏缩缩的穆姻猛地跪倒在地:“请娘娘开恩~”
说罢,冲着清窈便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干脆利落。
“今日过後,阿珩。。。。。。。不,是闻不生,便不会再入宫来,妾亦愿意不再踏出葳蕤宫半步!”
杀王後比杀王君也好不到哪里去,琅朱一死,大周有了进军的借口,北境必定再起战乱;
更何况,以王君对她的偏爱程度,必定彻查此事,届时恐怕牵连衆族无辜;
最关键的是,王君身边不过一些御卫,尚有刺杀可能,只是行刺过後难以逃脱罢了,然而这异国王後身边能人异士衆多,想用刺杀的方式除掉她可比小王君要难得多。
或者能正大光明找到其里应外合勾结大周挑拨朝臣搅乱朝堂的证据,否则要想除掉她……恐是痴人说梦。
想通这些的穆姻最终选择暂时投降,为了闻不生,也为了穆家,更为了她自己。
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避其锋芒,千万不要正面跟这位伸手便可翻云覆雨的王後娘娘作对。
卸下尊严和骄傲俯首称臣,这就是生路!
小丫头成长了~
看着对方恭敬的模样,清窈心头的堵塞畅通了一半;转而瞧见闻不生心疼地站在一旁,想扶穆氏却怎麽也扶不起来的模样,更是愈发舒坦:“这话听着倒还顺耳,是真心的吗?”
沉闷的声音从地板上响起:“以我穆家几百条性命作保,此言绝无作假!”
憎恶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望向清窈,心头一恸,清窈冷声:“你确定也能做他的主?”
挺起身子,穆姻擡眸看了固执不动的闻不生一眼,满腔感动涌上心头却只能尽力克制,终是红了眼眶。
良久,方斩钉截铁说出一个“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