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黍秀宫廷孰悯周南服只今歼小丑（第2页）

二人席地而坐，对着龛室中央立着的地火明夷卦石碑闲聊着，好似交心多年的姐妹。

“後来自然是被收服了，据说此地镇压就是那个妖孽。”

“你怎麽知道？”

“说是我太祖的姥姥曾是这里百姓的血脉传承，有一年我身染天花差点就要死了，太祖将我带来此地养了半个月，竟又活了过来。”

“哪有这样稀奇的事？祖宗保佑？可这到底也不是你穆家祠堂，顶多是个表戚，还是个出五服的。”

“话是这麽说……”

说话间，天转眼就凉快下来。

山野荒芜间点起火堆，不光是为取暖，更多是以明火驱赶蛇虫鼠蚁豺狼虎豹之类。

三个人中会为这些做准备的自然就是闻不生，见她们聊得投契，便独自默默无言去寻柴火。

等他再回来时，穆家小姐已然不在了。

没有半分意外，一如往常的他将拾得的一堆枯枝放下，取出怀里的火折，点燃几片干叶丝草，堆拢一番，再将枯枝一根根放进去，待燃起熊熊大火，深沉的眸子被映照点亮，方停止投掷。

万物皆是安静的，一如死气沉沉荒芜苍凉的心。

看着晃动的火焰，半晌，蹲在地上的他提剑而起，什麽话都没说，径直就要离去。

世人大抵都不晓得以“美艳”冠绝天下的琅朱公主城府亦是独领风骚的。

这位远来峣姜何等行事？何等谋划？

旁人不清楚，他清楚。

可即便如此，棋局上究竟摆着多少她的暗子，长街，小巷，酒肆，茶坊……那名她曾经最为倚重的心腹亦或知道得不甚了了。

偌大的樊城，离京都不过一百多里附属地界，何尝不在她纵横谋划的棋面之中。

既已让穆姻知晓穆家的情况，自然要担着将她送回京都的责任，只是此一去究竟是穆府她父母身边抑或是王宫戎烈身边那就说不准了。

这边琅朱公主既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自己也放心不下阿姻，不如暗地跟踪而去，隐隐陪着。

他想得很好，可惜有人并不许他想得那麽好。

二者择一就得承担违背诺言的後果！

“闻不生，还记得你曾说愿意誓死效忠我的话吗？”唤住他的背影，清窈阴冷道：“杀人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仇公不在了，他到底收留你多年，而你也从未偿还过他半分恩义，如今不如成全了我……若能事成，从此以後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回首看她，女人明媚的双眸又恢复成最初的矜傲。他大抵知道她想做什麽，而这件事百害唯有一利。

“最後一次。”，或许是怕自己回绝，对方又道：“我知道你在犹豫什麽，可不若想一想你闻人一族七百条人命。”

“是七百一十八条人命！”，闻不生纠正她。

这尚且不算上被无辜牵连的官吏朝臣和士族大夫。

戎商戎嵲父子丶廖氏一门，以及那些冷眼旁观丶推波助澜的大臣无一不是七百多条人命的凶手。

如今的峣姜尸位素餐，藏污纳垢。

返田造木丶改道开渠等国策无一不加重朝廷贪墨腐坏，结党专权，致使百姓失所流民残弱，乡野之间入目可及土匪贼寇！

想到这里，哪怕此事再有弊端，他都忍不住动摇了。

清窈更是看出了他的动摇，继续点拨道：“再则戎烈此人野心太重，想要施行仁政，还得是世子戎祎，想必你也不想穆姻那丫头留在那种利益至上之人的身边，而我……”

她嫣然一笑：“只想迎自己的未婚夫婿回来。”

戎祎？仁政？闻不生心中嗤之，不过是为峣姜内乱寻个名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然而不破不立，闻不生到底还是走了。

一贯宏伟巍峨的圣德殿也终将迎来属于它的第二波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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