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究竟是了解本宫的意图,还是清楚你们程家要什麽?”
殿中寂静,清窈顿了顿,又道:“程家独女,嫣。毓秀□□,恭淑顺德,宜授妃衔。本宫还未来得及恭喜你~”
这是程嫣册封诏令上所写的内容,程家上下对此颇有不满,只因“妃衔”二字。
不同以往的册封诏令上皆有“正”与“侧”的明言定论,此次册封,所有礼皆是给的正妃规格,所有仪却是按侧妃的典仪。
程家人摸不准主君的意思,又不敢直言置喙,只好自行憋着,满腹牢骚。
起先凭借十五家灭门唯一家拘禁之事,程铎父女只将目光放在了穆氏一族的穆姻身上,觉得到底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怕是定安王对自己那无缘的青梅还多有留恋。
而後还是程家夫人先行想起来,後宫中尚且还住着一位身份尴尬的琅朱公主。
定安王要想稳坐江山,必然要先除去自己的兄长。
大周只说和亲世子,若是世子没了,这和亲究竟还继不继续?与谁继续?尚缺安排与定论。
再者新君登基,为巩固势力与根基,先缓和峣姜与各国之间关系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是故和亲之事便将避无可避会落到定安王的身上。
接着程柳氏又揣测定安王不明言妃衔是为拖延之术,想以此暂稳程家,实则打算在登基之日将後位留给大周来的琅朱公主。
然而这位公主到底帮了程家许多,若没有她,断没有程家今日,所以刚开始程家父女二人也并未全信,直到程柳氏说了一句。
“你们想想,这琅朱公主现如今住在什麽地方?”
王宫,如今是定安王的眼皮底下;
弋凫宫,除却死过太多美人以外,宫人们私底下又称其“嬖牝舍”,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不久前,程嫣入得宫来却听内侍说定安王去了弋凫宫,心头终于升起一股慌乱来,不由分说便派人去请,好在定安王最後还是回了圣暄殿,亦没有责怪她逾矩之过。
然返回家中,她依旧每日惴惴不安,之後又联想到琅朱公主的倾城之貌便愈发地坐立难安起来。
今日是终于忍不住了,这才着急地闯入弋凫宫的宫门。
“殿下想要什麽?只要程家拿得出来。”,程嫣说。
她实在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一丁点都看不透。自己的拐弯抹角在这个女人眼里好像小孩子撒娇。既然对方百无禁忌,她也便只好直截了当了。
大周公主要的东西,区区一个程家自然是拿不出来的,何况程家有今日皆是拜她所赐。
抛掷完最後一把鱼饲,清窈一个转身从容坐下,眉眼含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惊心动魄:“一个威胁到自己地位之人,我若是你,早便动了杀心了。又或者你们程家已经有了想法,不过苦于王宫之中不好发作罢了?”
两国联姻,大周的公主嫁过来,无论嫁给谁,左右地位都不会低。说好是世子妃必然是世子妃,唯一不同,不过是世子的人选。
难道从一开始,她想嫁的就是三公子吗?
杀心自然是有的,不过非束缚于王宫之中,而是困于定安王根基不稳,边界疆域动荡不安。
垂了垂额角,程嫣用低头来掩饰自己凌锐的目光:“殿下说笑了。”
忍俊不禁,清窈轻松道:“哈哈,本宫这个人确实喜欢说笑。不若我们就来聊一聊,你要如何才能在保证程家上下老小的同时将本宫杀了?”
这算是“闲聊”吗?
自己是对上了一个疯子吗?程嫣心想。身形僵直的她,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了。
“本宫的想法是……立刻。”
清窈继续直言不讳,有种不管对方死活的诚恳。
“你自己也清楚定安王虽不会同你计较擅闯弋凫宫之过,可今日一旦离开,来日却未必还能进得来。待捉回戎祎世子,朝堂安定,程家于定安王的作用自然就比不得现今这样重要。现下是你杀了本宫最好的时机,就算咱们的三公子想问罪,看在峣姜内忧外患的份儿上,他也不敢动你,不敢动程家,说不好还会亲自替你编理由给大周一个交代。”
尽管程家大小姐垂着脑袋,掩着脸色,在坐得极低的清窈面前依旧一览无遗。
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之後逐渐动摇,现下正因她的每一字丶每一句而动摇着的所有神情,皆是那麽的清清楚楚。
趁现在?!宫女们都在殿外,鱼台上唯有她们二人,没有护栏的莲池不知道埋葬过多少女人,自己只要动动手,或许是轻而易举的事?!
清窈说的无疑是实话,可是追本溯源,她为什麽要怎麽说呢?教导一个人怎麽杀自己,又不是活够了?这个程嫣如果不那麽急功近利或许还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可惜当一个人面对巨大的诱惑时,总是容易冲动的。再擡眸,这位小姐的眼神已然骤变,狠厉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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