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心怀愧疚,另一方面是在出神思考问题的答案,是以闻不生似乎并没有注意对方对自己的暧昧触碰。
实则问题的答案,双方都有。
擅离职守本就是他不对,关键在于谁来说才能让琅朱公主不将此事牵扯到旁的无辜之人的身上。
更何况,穆姻感染风寒已久,情况已经很不好,若再因自己而被针对,未免冤枉。
穆府上下更是表面喜气洋洋筹备婚仪,实际一派愁云惨雾,生怕等不到大婚,自家大小姐就一命呜呼了。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少女孱弱的身子以及苍白无血色的脸庞,闻不生心中不免因担忧而烦闷起来。
按大夫所说,不过普通风寒,偏就十几日的汤药灌下去都不见疗愈,反而有越发气衰的现象,实在有些奇怪。
莫不是有人动了手脚?思绪一动,心念所及。
迅速扔掉手上的木棍,将烘烤差不多的外袍收回,而後闻不生一把握住自己耳畔边不安分的手掌,谨慎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半疑半猜地吐出两个字来:“是你。。。。。。?”
对望之际,沉默良久。
闻不生大约不晓得,对于他,琅朱已是难得的有耐性。等其回答,容其走神,换来的却是猜忌和试探,甚至是被对方“视若无物”。
撩拨的心思骤然散去,一颗随火光跃动的心也逐渐归于平静,清窈就这麽冷冷地瞧着对方。
抽出被人紧握着的手掌,她缓缓弯下腰去,靠近那人审视的目光,待周遭的气氛再度变得静谧时,倏地从对方怀中那件抽出黑色外袍,重替自己披上。
明知闻不生是在质问什麽,清窈却选择戏耍于他。
“当然是我了~”,她忽而道。
进而背过身去,刻意顿了顿,就在对方的神色明显有变时,又突然娇俏道:“不然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哪个小妖精?”
话毕,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安静烤起火。
上次大病一场,身子刚好利落,如今又淌了雨,是真的有些冷了,好在自己命硬,总不至现下这一刻就冻死。
静默不语的琅朱公主总给人一种贤淑贞静弱不禁风的错觉,就好比此刻,湿辘辘的长发下白皙的面容有些历经风浪後的憔悴和破碎,蜷缩屈膝,衣衫单薄,光影之下,更显楚楚可怜,是以才能骗得戎烈动心,戎祎动情。
唯有闻不生清楚,这是一种不利环境下本能的自我僞装。
以前死在他手下的很多人临死前为求自保皆会装出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见得多了,自然就不会因此而动容。
是故即便知道时机不妥,但他仍旧选择了继续追问:“你懂我说的是什麽!如果不正面回答,我会默认,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
静谧无声,时光隽永。
夯土房内的气味并不好闻,中夹杂着陈旧的霉烂和封闭的气压,配合阴雨天的潮湿,叫人轻微有些喘不上气。
幽暗中慧眸如炬,直击人心,她声音清铃:“我不懂,你在指什麽?”
火堆上空凝聚着因空气流动而扭曲的画面,浮浮沉沉的颗粒游走其中,似是一道天然透明的屏障,可以轻松阻隔对方凌锐的视线。
“好,那就放在明面上说。”
垂首,墨色在他眼中翻滚,声音中却透露出稳定和坦然:“这几日我都去过穆府,穆姻病情蹊跷,我怀疑有人暗中对她动了手脚。”
话毕擡眸回望,二人视线于空中浮动的屏障处交接。
一个在灰暗中沉寂,一个澄静于昏暗。
掌心下的纱衣未干,紧贴皮肉并不舒爽,于是清窈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目光纹丝未动,神色从容:“所以你怀疑是我?可是我似乎没有理由要动她?”
没错,他亦想不出任何理由。
收回目光,闻不生仔细思量,整个峣姜想害穆姻的不多,可想对穆家动手脚的,亦或是打算对世子戎祎未来的後宅动手脚的那可就多如牛毛了。
要想一一排查绝不容易,然而尽管可怀疑的对象如此庞多复杂,但直觉却告诉自己,此事与琅朱公主脱不了干系。
自从她来到峣姜,就没有一件事脱离过这个女人的掌控与布局。一个哪怕搭上自己半条命,都不眨眼的狠绝女人。
刚欲追问,却见对方遥遥望着那方窄小的格子窗外的景色,神情寞寞道:“雨停了,可以走了。”
隐埋再好的火堆也捂不住被昼夜腐蚀後的薪柴一经燃烧直升天际的灰烬。
一如再完美无缺的谎言也经不住四季的流转,昼旦的更叠,时光的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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