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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壶随机掉落的番外二③（第2页）
纸上一个巨大的叉盖住了他正在介绍的历史背景，震惊之馀，有些恼火。
“太啰嗦。”程桑颢接着往下看，一边看一边画叉子，“你分析的是《世说新语》，还是魏晋南北朝史？”
晁声噎住，眼睁睁看着自己不知多久的心血覆满了叉子。
“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逻辑太乱——你不是学理科的麽？”
你还嘲讽我？
尚处于震惊之中的晁声不由睁大了眼睛。
幸好程桑颢没有擡头，仍旧是一派冷静淡然，重新抽了两张白纸，“我给你列个大纲，你理一下思路重写吧。”
晁声目瞪口呆地看着程桑颢手中的笔尖，而下一秒，就盯着纸上多出来的字迹挪不开眼。
许是他见识短浅，又许是他词汇匮乏。他既从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字，也不知该用什麽样的词句去形容这样好的字。
他只知道，仅仅一个“好”字，配这一手行楷实在是太轻了。
错神间，程桑颢已经放下笔，将纸页递给晁声，“按这个写吧，至于具体怎麽写你自己发挥——小季不是保证了麽，你写成什麽样子他都不说你。”
“这…”晁声接过来，一字一句细细地看过去，脑子里团了很久的乱麻叭的一声，解开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份大纲的逻辑思路，比他自己那许久的心血要好上几个档次。
完全没有思考列出来的一份大纲，从字迹到内容，漂亮得堪称完美。
张了张嘴，感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书桌後那个微微低着的头顶，让晁声突然想起了那年狱中初见，就是这个人一眼看透了他并且轻描淡写的两三句话就解开了他心里的结。
之後师父对他的评价是什麽来着？
是了，人中龙凤。
晁声呆愣地站着。这些天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他以为自己留给程桑颢一个和师门和解的机会，还了他当年陪师父度过那段时间的人情，就算两不相欠。这些时日同处一个屋檐下，柴米油盐的生活更是让他时时刻刻都记着这个人是触犯过法律失去过自由的罪犯，却忘了眼前这个人，曾经身上到底有多少光环。
许久没有听到动静，程桑颢擡了头，“怎…”
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眼前立着的那个少年，双手捧着那张纸像捧着什麽易碎的宝贝似的，微微颤抖着，双眼通红还带了些泪光。
程桑颢何等通透，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原因，微微叹口气，又埋头去忙自己的事。
晁声出神很久，才揉了揉眼睛，工整地弯腰鞠躬，“多谢您教导。”
程桑颢轻轻一笑，“配合演戏走过场而已，不用放心上。”
“可我…不想走过场了。”晁声直起身子，迎着程桑颢的目光，鼓起勇气，“我明白这些时日我错在哪里了。”
“你明白吗？”程桑颢又是一笑，“你并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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