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来了。”
“师兄…”季书急急地站起来唤道。
程桑颢停住脚步,转头又看季书一眼,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放心。”
离开之後,晁声一直低着头,他似乎找到了脑子里那团乱麻的线头,但好像还是不知道该怎样整理。
突然撞上一个人,晁声下意识地捂上鼻子,擡头,放下手站的规整一些。
“师父。”
“在想什麽?”
“没想什麽。”
季书一挑眉,看到晁声浑身一颤,心底翻涌出一些复杂的东西,耐下心又问一遍,“在想什麽?”
“我就是在想,师伯是个怎样的人。”
季书擡眼,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轻轻薄薄地笼着这座小城,本就没什麽人的街道显得愈发枯寂。
“他麽,人中龙凤。”
“那,真是可惜了,误入歧途。”
季书涩涩地笑一声,“有些诱惑太过于璀璨,让人意乱神迷,稍不注意就踩偏了方向走错了路——归根到底还是把持不住本心。”
晁声应一声是。
“怎麽?他哪句话让你沉思这麽久?”
“也没有沉思,”晁声看向季书,神色十分严肃,“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事我可能需要换个思路重新想想。”
季书又一挑眉,再开口便多了一些打趣的味道。
“师兄到底还是师兄啊,两句话比我磨一个小时嘴皮子都有用。”
怎麽听都酸溜溜的。
晁声无奈地咧咧嘴,“您说什麽呢…我什麽时候敢让您的师命没用过?”
季书笑笑,不置可否。
这句话一出口,一些事又如海浪一样卷席着拍上心头,晁声眸子一暗,又怕被季书察觉,略略垂头问起另一件事:“师父,您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吗?”
“你得先邀请我。”
虽然早就知道季书会答应,但得到答案後晁声还是难以抑制地咧出一个大大的笑。
———————————————
六月,日头照的很高。
Z大的最高峰上站着两个人。季书凭栏远望,Z大的风光尽收眼底,微微眯着眼睛,“Z市的夏天的确是更有韵味一些。”
“比不上家里。”晁声穿一身宽大的学士袍站在季书身後,学士帽略有些随意地抱在胸前。
“以後去了A大,会想念这里吧?”
晁声没有答话,整理好肩上银灰色的垂布,学士帽端正地放在手上。
“师父。”
季书回头。
“之前那些事我想明白了。”
“过去发生的事,与我有关也好无关也罢,我都不应该抱着赎罪的心态去继续生活,那样就…太辜负师父了。”
季书靠着栏杆,唇角微微翘着,温暖的笑意直达眼底。
“所以,最後一次。过去做错的事,说错的话,还有之前我让您失望的一切,今天在Z大之巅,以Z大为见证,弟子晁声,向您道歉。”
一躬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