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了?”程桑颢向後一靠,抱着双臂。
季书低头,自然知道程桑颢不是真问他,但又不能不答。他读研一那年程桑颢读博一,老师年纪大了,也只管管他学问上的东西,其馀的琐事是程桑颢在管,除了得守老师的规矩,程桑颢的规矩也得记着。
“还有五个月满三十。”
“是嘛,”程桑颢冷笑一声,“我当咱们季大才子今年三岁呢。”
“师兄……”
“你少叫我。”
季书闭嘴。
程桑颢闭上眼,揉自己的太阳穴,过了一会儿才道,“行了,坐下吃饭。”
季书鞠一躬,坐回去。
沉默地吃完一顿饭,程桑颢才开口,颇为语重心长,“都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也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是老师的关门弟子,老师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知道老师这两个月多担心你?不敢给你打电话就总在问我。我以为你顶多是这两个月没问候,合着你自过完年就没打过电话。”
堂堂国家重点中学的名师季老师跟个孩子似的板板正正地坐着,低头听训,时不时地点点头。
“你说你这两个月没问候也就罢了,之前那两个月呢?我还能每两周给老师打个电话,你还能比我忙?”程桑颢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继续叨叨,“前段时间你状态不行,这几天既然精神好些了,一会儿自己去打个电话。”
季书点头应下,起身去打电话。
程桑颢的手机叮的一响,短信通知,拿起手机扫了一眼,脸色巨变。愣了很久,才拨了几个电话出去。
季书的那通电话打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见程桑颢正愣愣地坐着,面色凝重,像是出了大事。
“师兄?”
程桑颢回神,努力地笑笑,“没事,打完了?”
季书点点头,“刚才怎麽了?”
“没什麽,”程桑颢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等程桑颢再回来,已将近中午。
“小季,我得走了。”
季书愣了愣,低头,“嗯,是很久了。”
程桑颢向前两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我刚才出去洗出来的,你收着,也是个念想。”
季书接过来,是他们毕业时的照片,一个穿着硕士服一个穿着博士服,并肩站在A大文学院楼前。
“师兄,这……”
“拿着。”程桑颢草草收拾了东西,急匆匆地离开。
後来,程桑颢的电话就很难打通了。待再有了他的消息,是来年的二月,网上的一条新闻上看到了他。
标题冗长而刺眼,“某局局长程桑颢涉嫌贪腐,我市反腐工作揭开新篇章”
季书愣愣地坐着,看公开的庭审视频。
“被告人程桑颢,犯受贿罪,数额巨大,因有自首行为,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十个月。
……
被告人程桑颢,你对法庭还有什麽要说的?”
镜头一切,季书看到他再熟悉不过的师兄垂眸站的笔直,声音说不出的颓丧,“我服从法庭对我的判决,我不上诉。我认罪,悔罪。”
季书无力地挪动鼠标关掉网页,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簌簌之间突然想起程桑颢离开那天没头没尾地对他说,“小季,以後即便是所有人都离开你了,你也要好好的。”
原来,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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