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袅动作很轻地捧住贺宥廷的脸庞,额头抵在他的额头,声音轻飘飘的:“叔叔,你是不是有些爱我?”
她的手指柔软,眼眸里的光芒也是柔软的。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道德中最大的秘密是爱。
可是没有人知道,在他们这种关系中,最大的秘密也是爱。
为什麽高瞻总是被白袅轻视,为什麽段希然总是更容易妥协?
因为他们把爱暴露得太早了。
对于爱自己的人,白袅最不吝于去利用,一旦知道谁是爱她的,那这个人只会被她为所欲为地去拿捏。
因为她心里就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年少时就懂得轻贱爱她的人。
他们这段关系也是一样的,同类之间的杀夺从来就没有少过。
程誉朝白袅开枪的那天晚上,段希然从海外飞回国,他直接就朝程誉连开了三枪。
但是後来也是段希然先妥协,他哑着声说道:“别那麽对她,行不行?算我求你。”
他明明是最高傲的那个人。
所以贺宥廷和程誉不敢去说爱。
他们所有人都是共犯,但他们是主谋,爱不会有回应,连偶尔表露出来的柔情都只会得到白袅的冷嘲热讽,因此更不敢言说。
但白袅并不理会贺宥廷怎麽想。
她捧住他的脸庞,自顾自地说道:“叔叔你说嘛,你到底喜不喜欢袅袅?”
白袅的声音非常娇,她被惯坏了,说话很少会顾忌别人的心里感受,在她的世界里,地球都该是围绕着她转的。
事实也是如此。
他们四个在外面都算是位高权重,但在家里面一整颗心不都还是照样要扑在她的身上吗?
连她昨晚做的噩梦丶抱的哪只小熊丶多吃了什麽餐食都要操心。
贺宥廷自幼受到的教育就是隐匿情绪,这麽多年来,他也是这样践行的,然而在白袅试探着再度吻上他的唇时,理智的边线到底是坍塌了。
她“唔”了一声,全然没能反应过来,就被贺宥廷给吻透了。
他的声音哑的可怕:“你现在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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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宥廷和白袅一直没有下来。
马上就要九点了。
说好的是在照月湾的这些天,晚上都要一起用餐的,转眼月升中天,两人连下楼的意思都没有。
段希然的眉心蹙着,他擡手看了眼腕表,又让仆从去催。
得到的答案还是那个。
“大小姐今天起得很早,又去钟家许久,现在还在睡。”
程誉和高瞻在玩牌,或许是因为军区出身,他们总是特别能沉得住气。
两人的关系到底不比旁人,之前差点撕破脸,转眼又能做亲亲热热好兄弟了。
高瞻推了牌,他和程誉实力相差不大,输赢总是你一局丶我一局的,玩得久了也没意思。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要不要一起?”
段希然看他们这两小时不到,玩了快二十局,就知道他们多擅长这个,他漂亮的面孔微微扭曲,扯了扯唇角:“不了。”
“急什麽?”程誉低笑一声,“有宥廷在,总不会有事的。”
他这个人有一种能力,能把一句平常的话说得招人厌,单是那种口吻,就极度地惹人厌烦。
段希然的目光如刀,冷眼看向程誉:“程少将有所不知,我上一回这样等人,是我家袅袅被某些人绑架的时候。”
彼此之间恩怨多就这点好处,想什麽时候翻脸,都有东西能拿来说。
程誉的眉眼微冷,咬着字说道:“什麽叫‘你家的袅袅’?”
吵架也是消磨时间的一种好方式。
高瞻没理他们两个,低头把通讯设备上的信息处理了处理,但见两人快要打起来时,他到底还是放下了通讯设备。
他倒也不是来劝架的,浑不在意地说道:“要闹出去闹,别在家里乱来。”
程誉是军区出身,段希然跟他打很难占上风,自然顺着高瞻的台阶下来。
其实段希然并不知道,程誉最擅长的是指挥和射击,近战反倒不如少时就专门学过格斗的段希然。
程誉笑着看了一眼高瞻。
三个人之间又恢复和谐。
也就是在他们言和之後,白袅揉着眼眸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像是睡昏了头,看到他们三个,跟做梦一样:“你们怎麽在这里?”
程誉不顾大优局面,把牌直接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