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宥廷把白袅送到段希然这里,不仅是因为家里来了要客,还有就是想让白袅来玩一玩。
她生性爱热闹,闷得一久就开始闹脾气,折腾得所有人都别想好过,也不明说,就让他们暗自去猜,揣测错了她脾气还会更大。
程誉到得非常快。
虽然他跟段希然才吵了架,但在这种事上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出奇的一致。
接应的人匆匆就带着他去接白袅。
“先生今天发了脾气,小姐有些受惊,”侍从口吻委婉,“但没有被人冲撞到。”
段希然性子阴晴不定,脾气也不好。
程誉闻言就皱了皱眉,话语直接:“带人出来玩发什麽脾气?跟他说要是不想带,下次可以直说。”
他语气和柔时,会令人感到如沐春风,但言辞强势时,会令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程誉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军装,他眉眼微冷,推开那扇门看到白袅时,容色才稍微和柔了些。
她坐在小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熊,低着眼眸吃甜点。
白袅的眼眸红红的,像是刚刚大哭了一场,小脸也白着,当真是一副受过惊的模样。
见到程誉进来,她的肩头都颤了一下。
白袅的面具和小斗篷都脱了下来,她里面就穿了一件蓬蓬裙,像个柔弱的小公主,一瞧见他进来,就往他怀里扑了过来。
程誉还什麽都没问,白袅的眼泪就开始掉。
他眉心拧着,将白袅抱在怀里,动作很轻地抚着她的後背。
“怎麽了,袅袅?”程誉低声哄她,“是段希然说你什麽了吗?先不哭了,再哭明天眼睛会肿的。”
段希然是他们中最年轻的,也是脾气最差的。
他不会疼人,常叫白袅难过,除了爱砸钱,并没有任何让白袅惦念的地方。
程誉一直觉得他们当中,最不稳定的一环就是段希然,他早先就在等,如果某天白袅说想把段希然踢出去,他是绝对不会留下段希然的。
“跟我说说,好不好?”他继续哄她,“不用怕段希然,我给你做主。”
但白袅什麽都不说,她就只是哭,让程誉安慰都没法安慰。
她趴在他的怀里,哭得厉害,肩头也不断地颤着。
许久白袅才抽咽着说道:“我想回家……你丶你能不能带我回家?”
程誉的左肩都被白袅哭得湿润,他心里有一处很软的地方,也跟着一起生出情绪。
整晚杂乱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变得沉静柔和。
程誉脱下外套,披在白袅的身上,他很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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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希然淡笑说道:“谢谢,今天你能来,我真的很惊喜。”
“这两年你没来,”他擡头看了眼月色,“设计师在家里添了很多新的布置,我都觉得不太恰当。”
“是有些……太过雍容华贵了,”他身边的人声音很轻,“我还以为你是在为结婚做准备。”
他笑了一下,柔声说道:“说起来,你和那位程小姐怎样了?你有将她成功再追回来吗?”
段希然轻咳了一声。
“嗯,”他低下头来,“差不多了,我们最近偶尔会一起约会。”
“那太好了,”另一道声音柔和,“你们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到时候新婚典礼,我一定会来送上祝福的。”
段希然也笑了一下:“好,谢谢你。”
正当他想要侧身绕过廊道时,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誉身着军装走向车里,怀里抱着的人不是白袅还能是谁?
已经让人说了不要走西门,程誉是故意跟他做对吗?到底是谁不顾大局?
段希然阖了下眼眸,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暴动的情绪,故作平静地站在了那人身前。
“时候不早了,”他轻声说道,“要不我们去楼上再看看吧?”
但那人一擡头,就瞧见了程誉的身影,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今天宴席的宾客还没走尽吗?”
段希然紧咬着牙关,低声说道:“不是,那是我弟弟和弟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