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摇光是谢司危带回来的,此前谢司危还与她是情人关系,蝎妖是懂得揣摩主子的心意,但也懂得主子的有些心意能揣测,有些心意是万万不能瞎猜的。
龙有逆鳞,蛇有七寸,这位沈姑娘就是谢司危的逆鳞,谢司危的七寸,轻易触碰不得。
“身为阶下囚,却伤我三十三重天的妖,你说该当如何处置?”谢司危反问。
蝎妖:“这……”
这不是要他命麽?
“属下私以为沈姑娘在我三十三重天的地界出手伤妖,实属胆大妄为,可视为挑衅,不可轻饶,应当关进幽闭室,无召不得出。”
关进小黑屋里,是疼爱还是打骂,还不都是由主子你决定了。
蝎妖自以为这个主意绝佳。
“就照你说的办。”谢司危的目光停留在沈摇光的身上,期盼能得到些回应。
沈摇光却是侧过身去,留给他一个略显冷傲的轮廓,霜靥上尽是不为所动之色。
谢司危心口一堵,拂袖而去。
这也怪不得沈摇光,现在她双目失明,关不关小黑屋,没有多大区别,这个处罚实在震慑不了她。
幽闭室就是一间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小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榻,四面没有窗户,门一关上,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
沈摇光把四面墙壁都摸了一遍,摸累了,抱着双膝坐在角落里发呆。
“小七,小七。”大白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沈摇光神思回笼,惊道:“你在哪里?”
“我在你隔壁,你那边有人守着,我进不去。我就在这里和你说话,你听着,现在还不是摆烂的时候,萧天权和乌衔月都被谢司危抓了,星辰剑也落入了谢司危的手里,谢司危要开赏剑大会,可能还要毁掉星辰剑,你接下来的任务是解救他们两个,保住星辰剑。”
刑妖塔封印被劈开的那天,大白眼见事态失控,提前跑了,找了个地洞,在里面躲了好几日,这之後又混在运往三十三重天的物资当中,摸到此处,在安全距离内,重新与沈摇光连接上信号。
它是沈摇光的专属系统,这一上线,眼前乌漆嘛黑,吓了它鹅毛都炸了。
它立即意识到沈摇光的眼睛看不见了。
这真是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那日我昏了过去,後来发生了什麽?”沈摇光刚醒来就被云霜闹了一通,还来不及找白芷问话,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
隐约睡了好长时间,不分昼夜,偶尔会有人坐在床畔,温柔地摸着她的脸,触感像极了谢司危的手,但白芷又说,她昏迷期间谢司危一次都没有露面,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刑妖塔倒了後,百妖出逃,为了不让它们为祸人间,萧天权以血写咒,祭出缚妖网,把它们都抓了起来。谢司危要带你走时,萧天权跑出来阻拦,谢司危已继承越淮青的全部妖力,萧天权手持星辰剑也不是他的对手,被他重伤,囚在了卷轴之中。”
“卷轴?”
“亭瞳还记得吧,他被谢司危用剑绞碎了妖丹,所使法器也被谢司危当战利品没收了,卷轴就是他的法器,里面有一方小山河。”
沈摇光想起来了。乌衔月把他们引进亭瞳的地盘,她和萧天权就曾被困于亭瞳的卷轴中,被迫体验了一回张家灭门惨案。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拿到卷轴的。”
大白欲言又止。
沈摇光问:“还有什麽问题?”
“你现在看不见,又被关着,应该还不知道吧,谢司危如今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妖,入主三十三重天以後,万妖前来朝拜,自愿臣服在他脚下,奉他为妖王,如今星辰剑主都做了他的俘虏,这世间怕是没有猎妖师再是他的对手。”
“我不会与他硬碰硬的。”
“我的意思你没懂,现在的谢司危,就是当年的越淮青,你应该学一学谢景渊。”
谢景渊以情入局,画地为牢,困了越淮青一辈子。
“我都翻车了,这法子还能奏效吗?”
“当日你被七星剑阵误伤,性命垂危,其实是谢司危拿娑罗果救了你。这果子的来头你应晓得,他自己曾被云想衣伤成那样,都没舍得用,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喂给你了,还是在得知你玩弄他感情以後极为愤怒的情况下——我的意思是他真的很喜欢你,远比你想象得还要喜欢你,你不如试着挽回一下。”
“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我又不能吐露真相,他现在恨死我了。”
“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把他重新追回来不就行了,小情侣闹闹脾气吵吵架是常有的事,虽然你们这次的阵仗大了点,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是第一次谈恋爱,比情场老手好搞定得多,哄哄就好啦。”
在大白啓动数据库,为沈摇光搜索着“怎麽追回闹崩的男朋友”时,有屋门打开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脚步声,沈摇光靠着墙站了起来。
脚步声停下,白芷的声音响起:“沈姑娘,大人在春园设宴,身边缺一个斟酒布菜的人,着人过来传您去侍候。”
沈摇光在脑海中说道:“得了,谢司危的复仇计划开啓了,这是要虐身的节奏。”
大白道:“跟着她去,我给你当眼睛,先看看什麽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