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危眉头一拧,警戒登时提到最高。
突然,一具温软的身体贴上他的後背,声音轻轻柔柔的,含着几分毅然决然,似吟咏,似叹息:“我喜欢你,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啪嗒一声,那炎玉失了控制,掉在地上,炎息四散而去。
谢司危保持着擡手的动作,瞳孔放大,眼睫不受控制地颤动着。
失控的炎息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胸腔内翻江倒海,一股腥甜气息涌到喉口,又被他不动声色咽下去。
他慢慢地垂下了眼睑,看着那双环住自己腰身的手臂。
沈摇光等了半晌,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偏了偏头,仰目望去,只望见倾泻如瀑的墨发,和头顶一串串又圆又大的紫葡萄。
难道是没听清?
她声音是有点小了,像蚊子哼哼。
她吸了吸鼻子,决定下点猛药,于是心一横,拔高嗓音:“我钟情你,我心悦你,我中意你,我想跟你双宿双栖。”
林中夜鸟惊得飞起,刹时,周遭的喧嚣都似被吞噬,只剩下两颗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凉风习习,拂落枝头的残花,簌簌如飞雪。
沈摇光屏息凝神。
时间像是过去了一秒那麽短,又像是过去了百年那麽长。
就在沈摇光等得有些不耐烦时,那被她从身後抱住的人终于转过身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你所愿。”
啊?
什麽如我所愿?
沈摇光疑惑地擡眸。
零落的月色从枝叶间隙撒下,照出一张苍白昳丽的面孔,那张脸陡然凑近,瞳孔里春波涌动,笑意氤氲开来。
沈摇光撑大眼眶,脑海里轰隆作响:“谢丶谢司危?”
怎!麽!会!是!谢!司!危!
啊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月色迷离,花影绰绰,繁茂的枝叶重重叠叠,葡萄树下一抹清隽剪影,青年白衣淡淡,纤云绕袖,清姿卓然,如月之皎皎,雪之皑皑,不是谢司危,还能是谁?
沈摇光神思飘忽,捧着他的脸颊,拽下遮光绫,用力眨眨眼,几乎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个洞来。
不是幻觉,眼前这人真的是谢司危。
谢司危在这里,那萧天权呢?
萧天权变成了谢司危,那她原本想对萧天权说的话,岂不是都被谢司危听了去!
他还说,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如你所愿,如你所愿……
这句话如一句诅咒,在沈摇光脑海里反复播放。
所以,她这是告白成功了,只不过是对象变成了反派男二?
那青年已欺身过来,眸光灼灼,盛着滔天烈焰。察觉她有躲闪之意,他探出手,捉住她的手腕,反剪到她的身後。
沈摇光被迫往後退了几步,身体抵上墙根,压碎了一串成熟的紫葡萄,有清甜的汁液溅出来,沾染上她的裙角。
醇厚甜蜜的芬芳气息,迅速在空气里扩散开来,刺激着味蕾。
沈摇光的瞳孔不住地紧缩着。
谢司危俯身,凑到她颈侧,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股慑人的压迫感登时攥住她的心脏。
属于雄性的侵略气息扑面而来,失神间,他舔了舔牙齿,双唇贴上她的脖子,齿尖温柔地刺破她的肌肤,吮走一滴血珠。
“从现在开始,我归你了。”他贴在她耳边,吐出的气息暧昧地钻进她的耳孔。
沈摇光整张脸都是麻木的,做不出来一点表情。
谢司危身上都是酒香,沈摇光被他拥在怀中,像是从里到外连带着灵魂都被他身上的酒气腌了一遍。
被谢司危吸吮的那处又麻又痛又痒,一股凉意顺着伤口游走,盘踞在她的丹田内。
沈摇光双腿发软,眼睛不争气地流下两行眼泪。
现在告诉反派男二她认错人了,还能手脚俱全地离开吗?
“怎麽不说话?”
“你知道的,我眼神不好,有没有可能——今晚是一场误会?”沈摇光犹作垂死挣扎,不甘心地问道,“你好像醉了,你需要先去醒醒酒,这种状态下稀里糊涂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不做数的。”
少女仰着头,脸蛋晕开霞彩,肌肤晶莹剔透,仿佛那甜蜜饱满的蜜桃,一掐就能出水。
谢司危舔着唇角,回味着刚才尝到的滋味。
好甜。
她说得对,她什麽都好,就是眼神不大好,喜欢上了他。
不知道他是天生冷血阴狠无情的大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