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何姑娘芳名叫做何令仪,是公子相看的对象,夫人这次着急忙慌将公子叫回来撮合二人,也是盼着何姑娘能早些进门,为公子生下个一儿半女,继承谢家的香火。”
“公子久病缠身,请了多少大夫都束手无策,夫人这样做是怕将来万一有个好歹,留下子嗣,算是留下个念想。”
沈摇光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她们的看法,又问:“这何令仪何姑娘是何来头?”
谢家急召谢司危回家,沈摇光当有什麽急事,原来是为了他的婚姻大事,对于普通人来说,婚姻大事的确算急事,沈摇光想象不出来谢司危娶妻生子的模样,倘若谢司危肯老实娶妻生子,有了软肋,做个正常人,不去祸害星辰山和萧天权,那就是烧高香了。
“何姑娘是附近镇子上的,父亲是教私塾的先生,母亲是远近闻名的绣娘,两个月前夫人上山给寺庙添些香油钱,为家人祈福,下山时碰上一场急雨,和丫鬟婆子走散,踩进一个深坑崴了脚,是何姑娘路过,将夫人救上来背回家中照顾了几日。”
“何姑娘手脚勤快,贤惠端庄,将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夫人越看越满意,问了她的生辰八字,巧的是何姑娘的生辰八字与公子再般配不过,公子自小体弱多病,夫人几次三番动过给公子冲喜的心思,何姑娘的出现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段缘分,于是给公子传了信。”
“公子回来听说是相看,只瞧了何姑娘一眼,就不再理会了。夫人舍不得这样的好儿媳,把何姑娘留在府中,让二人培养感情。沈姑娘您来找公子以後,公子索性就带着您搬到别院了,可见公子更看重您。”
沈摇光猝不及防一口瓜吃到自己身上,赶忙澄清:“我来找你们家公子无关风月,纯粹是些公事,我指天发誓,我与你们家公子之间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两个丫头表情突然变得惶恐起来,齐齐朝她身後施了一礼:“公子。”
沈摇光这才发现谢司危负手站在自己身後,不知是听了多久,神色明显不悦,眼底还有一圈乌青的印子,是谁的杰作不言而喻。
以谢司危的作风,怕是要折了她这只打过他的手。
沈摇光手拢回袖中,藏到背後。
“都退下。”察觉到两个丫头在打量自己眼底的印子,谢司危沉声道。
沈摇光也想跟着走,被谢司危长臂一伸,挡住了。
“闯了祸还想跑?”谢司危表情阴恻恻的。
“你自找的。”沈摇光後背抵上墙,墙上嵌了个花窗,窗外,一丛橘子树挂着累累硕果,在风里摇曳。
橘子黄澄澄的,沉甸甸地缀在枝头,诱人撷取。
“你打人的力道,不像是元气大伤的模样。”
“那是刚吃饱了饭,我现在就没力气了,不仅手脚发软,还头晕,我得好好补一补身子了。”沈摇光一边扶着脑袋,一边往花窗外的橘子树上看,身子东倒西歪,作出站立不稳的模样。
谢司危似笑非笑:“你说得对,我是该给你补一补身子。”
沈摇光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养肥待宰”四个字。
谢司危手探出窗外,摘了个橘子。
黄色的皮被雨水冲洗过,透出鲜亮的色泽,再经由谢司危指甲轻划,揭开表皮,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迸发,涌进了沈摇光的鼻腔里。
谢司危的手清瘦如竹,已是极好看,配着剥橘子的动作,更是赏心悦目。
他撕下一瓣橘肉,放进口中尝了尝:“是甜的,要吃吗?”
沈摇光本是没那麽馋的,就是看橘子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此时不由被他引诱得口中生津,咽了咽口水,摇头:“你休想再骗我。”
上回那麽苦那麽涩的橘子,只为作弄她,他吃出了人间美味的模样。
她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谢司危直接往她口中塞了一瓣,她反应极快地用舌头一顶,霎时有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扩散开来。
她呆了一呆,吞下橘肉,只是舌头一顶一收,舌尖从谢司危的指尖划过,留下柔软湿滑的触感。
谢司危有片刻间的失神,连沈摇光从他手里将剩下的橘子拿走都没有察觉。
沈摇光方吃过辣椒醋拌过的鸡蛋,嘴里留着味,刚好用橘子解腻。
这橘子真好吃,沈摇光手伸出花窗外,拽着一截树枝,将上面几个又大又圆的黄橘子都摘下了。
“喜欢就多摘些。”谢司危回神,目光温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