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替萧天权接好断骨,留了张药方和几盒药膏,让沈摇光照着方子抓药,药膏也要每日都用。
沈摇光寻思着这老者说的头头是道,手法也十分娴熟,生前应该真的是大夫。
药煎好端来,萧天权恰巧醒了过来,见此陌生环境,虚弱问道:“这是何处?”
沈摇光将前因後果解释了一遍。
萧天权是师兄,当时与那邪佛对阵,一心想着谢司危和沈摇光是自己的师弟师妹,他理应保护二人,因此极尽全力,独自承受了大半攻击,伤得最重。
“司危呢?”
沈摇光摇摇头:“我只找到了师兄。”
萧天权听说谢司危失踪,面露急色,挣扎着起床:“司危怎会不见了?”
“你别乱动,大夫说了,你要躺着。师弟吉人自有天相,约莫是自己先行一步了。”沈摇光将他按回去。
她手上力气大,萧天权被按住,动弹不得。
“司危不是这样的人。”沈摇光的言外之意是谢司危贪生怕死,撇下他们两个独自逃跑了。
“师兄是在怀疑我说谎?”
“我并非此意。”萧天权忙反驳。
“那师兄是何意?”
“此事回头再说。”萧天权无奈,“小七,你先松手。”
沈摇光松开了他。
大夫留的药,是不敢给萧天权用的,她端着药倒在了窗外。
萧天权道:“此地主人收留我们,还请名医为我诊治,如此辜负他的心意,是不是有点失礼了?”
“师兄如今失去大半修为,恐是看不出这里的古怪。”
说话间,从屋外走来几道人影,当先的少年锦衣华服,面如冠玉,气势从容不迫,一看便知是久居上位。
沈摇光心念电转,神色如常,起身见礼。
那少年将她和床上的萧天权打量一眼,笑吟吟道:“这位仁兄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此番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萧天权道。
“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
少年身後的老仆说道:“我家主人最是心善,少爷的秉性随他父亲,遇到这等事,叫他袖手旁观,是万万做不到的。”
萧天权道:“还未请教公子名姓。”
“此地主人姓张,大家都叫他张善人,我家少爷……”老仆人话还没说完,被少年打断,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唤我亭瞳即可。”
朝阳已经升起,一束金光透过窗棂,映照着少年惨白昳丽的脸孔。
先前引沈摇光进来的老叟入屋来,躬身禀告道:“少爷,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可是现在就出发?”
另一名老仆道:“少爷,如今这世道妖鬼横行,公子如此露富,长久下去,怕是会招来祸患。”
亭瞳不赞同道:“那些人家乡遭了难,跋涉千里不过是为讨一口饭吃,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怎能和穷凶极恶的妖鬼相提并论,我赠他们几口粥食,保他们熬过这几日罢了。”
萧天权疑惑道:“未曾听闻哪一地闹了饥荒。”
那老仆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些流民都是从边境过来的,前些日子那里起了战乱,死了不少人,少爷见他们可怜,日日施粥,还将病重的带回家中请大夫医治,却不知长此以往,名声传了出去,人人都知道此处的张家有钱,迟早酿出大祸。”
亭瞳已不耐烦再听那老仆劝谏,拂了拂袖,转而对萧天权道:“仁兄好好修养,我便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