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哥呢,也不会上赶着将自己的丑事说出来。
乌雅秀贞叹气:“我也不爱多管闲事儿,但眼看这年底,皇上正兴高采烈呢,你这弄的……早些年他因着老八家里的事儿,没少生气,本以为七阿哥是个懂事儿的,毕竟比八阿哥还年长呢,结果到了年底闹出来这么个事儿?这田氏,若是个不安分的,那倒不如趁早打发了。”
成嫔顿时诚惶诚恐:“娘娘,这这这,妾身实在是不知情啊,田氏……她好歹是生了阿哥的人。”
七阿哥府里也就两个儿子,一个是七福晋生的,一个是田氏生的。七福晋早些年也生过阿哥,但是没站住,接连两胎没养成,这个好不容易养到了七八岁的,那就成了她的宝贝疙瘩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孩子生病这事儿吧,乌雅秀贞是真不知道内情,所以也不好判断。
但你田氏是侧福晋,既然知道嫡福晋那性子,何必去招惹呢?
像是胤禛府里的李氏,人家接连生了了两个阿哥,人家也没有张扬啊,该对嫡福晋尊尊敬敬的,就对嫡福晋尊尊敬敬,半点儿不违抗。
田氏那性子,必然是有张扬的。
“生了阿哥又如何?七福晋是不能生还是没阿哥?那嫡出的和庶出的哪个更金贵你分不出来?”乌雅秀贞说道,冲成嫔摆摆手:“无论如何,这事儿需得早早解决了,不管七阿哥是负荆请罪还是将田氏给祭天了,总得让七福晋消消气儿,别回来了也摆出来一副晚娘脸,让人瞧着就不高兴。若是七福晋实在是不愿意回来,那就报个病,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再出门。”
但这病好,可就不是七福晋说了算了,而是宫里说了算。
算是软硬兼施,乌雅秀贞冲成嫔摆摆手,示意成嫔赶紧告退。她这里事情一大堆呢,哪儿有空听成嫔哭诉?成嫔这性子,一次两次的,倒是能同情怜悯一些,但五次六次的,乌雅秀贞就觉得,这样胆子,谁愿意担着谁就去担着吧,反正成嫔又不是她女儿,她何苦事事儿替成嫔想着?
再者,成嫔人家这性子,也未尝不是一种保护。看看这后宫诸人,能和成嫔一样安安稳稳的,才几个?要么是靠家世,要么是本事。
成嫔家世不如何,本事也不如何,人家和七阿哥,就是屹立不倒,你说神奇不神奇?
乌雅秀贞打发了成嫔,就让人叫来了章佳氏和平妃,还有荣妃,年底将至,事情多,她不愿意自己一个人操劳,就将愿意干的人都给叫来了。
荣妃呢,是负责公主们回京的事儿——年底不会来,年底到处下雪,路不好走,又耽误事儿。倒不如开春了,雪化了,再赶过来。
三公主,十二公主,十七公主,都约好了一起回京的,这如何安置,如何采买,全都交给了荣妃。
章佳氏呢,则是将宫里的名单再给统计一番,明年小选,这该放出宫的,该添置人手的,都需得心里有数。这事儿交给别人,乌雅秀贞也不放心,只章佳氏,她才放心。
至于平妃,则是采买上的事儿。冬衣的事儿已经做完,现下就该采买过年的东西了,过年可不光只是一个吃食,主位上的娘娘们需得有新衣服,宫里需得挂灯笼,这个需得提前检查一下库房里的,坏了的就再买一批,没坏的就挑出来,看看挂在哪个地方。
平妃头一次接这样的差事,听着乌雅秀贞吩咐,只觉得脑袋一团乱:“等等,娘娘,您说,这旧灯笼,要挂在咸福宫之类没人住的地方?”
乌雅秀贞点头,仔细和她解释:“像是乾清宫,就必得是新灯笼,乾清宫那灯孔的规格也和别处不同,别处都是一米二的,乾清宫要一米六的。”
再有,慈宁宫的也不同,别处的灯笼上面写福字,慈宁宫的写长命百岁。
还有就是这绢花,冬天御花园除了梅花也没别的了,就需得用绢花装扮一下。这绢花呢,要什么颜色,搭配什么叶子,还有树上系什么绸缎。
平妃顿了顿,苦笑一下:“这个,短时间内,妾身怕是做不了这么些……”
她现下领了御膳房的采买,又领了这灯笼的事儿,还有那对联的事儿,这御花园就有些顾不上了。
乌雅秀贞想了想,干脆让人去请了宜妃来,不管宜妃是什么性子,但不得不说,宜妃在审美上,是很有自己的独特看法的,她就喜欢富贵张扬,那不巧了吗?过年也就需要个吉祥喜庆。
宜妃本来还想拿架子,乌雅秀贞似笑非笑的:“九阿哥有小半年不曾往宫里送银子了吧?”
宜妃以往是新衣服不断的,什么衣服她穿都不超过五次,五次之后,就赏赐下去了。可现下这一身衣服,乌雅秀贞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见过好几次了。
那想必宜妃现下的生活,大概是有些捉襟见肘的。哦,可能也不至于到这地步,毕竟九阿哥不送银子了,那还有五阿哥呢,宜妃大约是想遮掩一下,低调一下。
但她心气儿高,受不得激。乌雅秀贞这话一出口,宜妃那脸色就涨红了,乌雅秀贞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你好歹也是做额娘的,九阿哥那日子不好过,你总得将自己日子过好了,这样他心里也不至于难堪愧疚是不是?”
宜妃嘴角抽了抽,乌雅秀贞又说道:“这差事你若是办好了,回头我和皇上求个恩赐给你。”
宜妃冷笑:“我需要你……”
说了一半儿又顿住,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就换了脸色:“那成,你现下可是皇贵妃呢,虽说不能一言九鼎,但也驷马难追,到时候你若是不求个恩赐,那可不要怪我看不起你。”
乌雅秀贞哼一声,她需要宜妃看得起啊?
她若不是头一年做皇贵妃,万事没个定例需得自己来摸索,还用将这些人都拉起来干活儿?
这头一年,乌雅秀贞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错的,必得将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转眼一场大雪落下,宫里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朝堂上,胤禛求了康熙,将胤褆家的弘显,还有胤礽家的弘皙,都给叫出来办差了。
弘皙已经成亲,弘显至今还没成亲呢,并非是康熙忘记他了,而是弘显本身年纪就不大,是在弘皙出生之后好些年,弘显才出生的。
因着弘显自小是随着胤褆圈禁,至今也没个差事,这婚事上也有些犯难。
虽说,康熙是皇帝,到时候看上了,直接给赐婚就成了。但是吧,婚姻大事儿,那是两家的事儿,若是康熙挑中了个重臣家的,那不得考虑一下臣子的心情意见吗?若是康熙看中个小官儿家的,又担心弘显现下这处境,到时候再被人看不起。
惠妃以前也是暗地里相看过的,但但凡她露出些意思,人家姑娘家里就连忙的想法子了,要么说自家姑娘八字不合,要么说已经请了免选。反正,是绝不会将自家和胤褆这个落魄的大千岁捆绑在一起的。
现下胤禛重提弘显和弘皙的差事,康熙也不管他是安的什么心,只摆摆手:“人是你叫出来的,那如何用,做什么差事,也是你说了算了,宫里……就不用来了。”
胤禛盘算了一下,到底还是实话实说,并不打算隐瞒:“弘显我打算送去两广那边,最近海上贸易的事儿,怕是有猫腻……”
朝廷和两广以及福建那边的海上商人是有协议合作的,朝廷派兵护送,然后船上收益,朝廷能分三成。若是不愿意分收益,那就需得带上朝廷货物。
朝廷这边提供的布匹,商人以市场价买走,然后再送到海外去卖。
虽说是市场价,但若是购买的多,朝廷赚的,并不比分利润少。所以这两个交易法子,任选其一就好。
但从三年前开始,海上贸易这边送来的利润就越来越少。胤禛就觉得,事儿怕是有些不太对。
他一直按兵不动,毕竟刚开始嘛,就是有贪污,那些人胆量也不会太大。要是直接去抓,怕是就将后面大鱼给惊着了,以后那大鱼若是再藏得更深,也就更不好挖了。
现在嘛,说不定那大鱼就露在外面呢。
弘显是他打算放在明面上的,就是去那边参加海军,长长见识。真正要跟着去的,是弘晖。
康熙就皱眉:“你舍得弘晖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