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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为你而生（第2页）

-十六年前·沃兰德西六区-

城市车流涌动，来自不同角度的光线交织出纸醉金迷的色彩。市中心的峰会大楼楼顶站着一个人影，居高临下地打量脚底匆忙的工业节奏。听到身後的动静，人影转过身去，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扬起，露出腰间配枪的银光：“连星河，你果然会来。”

“豫竹。”来者是个身量颀长的男子，身後还跟着个保镖。豫竹挑眉，对这场会见多出来一个人并不意外：“所以你们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

臧钦云点头的幅度很轻，言语也吝啬给豫竹。豫竹也并不在乎他的态度，眼下更重要的是连星河的决定。

“你们想保全安娜森林。”豫竹说，“我昨天就接到了臧锋将那个孤儿院夷为平地的指令，拖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可不是想转行做个慈善家。我知道试剂在你们手里，零点之前交给我，安娜森林外的驻军自会撤离。”

“那是违背规则的！”连星河咬牙切齿地说。

“与我何干？”豫竹的手移到枪柄上，“所谓规则限制的从不是我这种人，你们拒绝我的理由太可笑了！”他右手举起枪朝着天空按动扳机的前一刻连星河奋不顾身地扑向他抓住他的手臂。豫竹冷笑一声，一把更小巧的银质手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左手，对准连星河的小腹连开三枪！他扭身将连星河甩向地面，外套上不可避免地粘了血。

等等。

腹腔传来空洞的感觉，楼顶的冷风似乎在往他的血管里钻。豫竹僵硬地扭过头，看到臧钦云对准他的黑洞洞的枪口。

明明楼下的守卫搜过他们的身，怎麽会这样？

“束手就擒吧，豫竹。”连星河擦掉嘴角的血，从地上爬起来，“单凭你自己走不出这栋楼。”

疼痛感细密地爬满身体，豫竹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他踉跄着朝楼顶边缘退去，手颤抖着抓紧身後的护栏：“真可惜啊，刚刚手下留情没把你直接从这里推下去。”

风越来越大，豫竹清楚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在一点点熄灭。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是结束？”唇齿间的铁锈味越来越重，他银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们错了，世界容不下的是你们这种人，自诩英雄，做的事情却无一不是契合自身利益的，和我毫无区别！”

“等等！”连星河意识到他想做什麽试图阻止，而这一次豫竹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越过护栏从百米的高楼一跃而下！耳畔激烈的风声让他短暂地耳鸣，疼痛没有如期而至，而是寂静。

万物都不存在的寂静，甚至他的躯体也消失不见，唯有灵魂在黑暗的空间中飘荡。银色的引线一端是他的灵魂，另一端是陌生的土地。他睁开眼睛，看到金色的穹顶。

这让身为无神论者的他措手不及。然而他不会坐以待毙。没有什麽规则不可以适应，没有什麽底线不可以突破。他有了新的身份和新的雇主，甚至比从前更如鱼得水。

原主似乎知道他会来取代他的身份，因此留下了不少资料指引他行动。唯独一个藏在枕头下上了锁的盒子打不开。机缘巧合下他听到碧鲁斯和其他法师谈论克伦施梅尔家族已经许久没和他们联络了。他们笑着看向他，笑意里藏着讥讽：“柯德密，你也对此一无所知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掩饰出了破绽。然而有人接过话来，轻飘飘拂去了他心头的慌乱：“乌科森本就排外，签订过契约柯德密就算做龙族的一员，他自然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他後来才知道，说话的人叫艾娅，是艾里特勒斯亲王的女儿。她找到机会，质问他为什麽不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

他只能含糊过去说需要仔细筹谋，而後试着用克伦施梅尔的字母缩写打开盒子的锁。失败後他灵光一现，将艾娅的名字输入了进去。

关于艾娅和原主的一切记忆如同潮水般随着盒子的开啓向他涌来。这时他才意识到，为什麽原主的视野中其他人都蒙着一层灰色的雾，唯独艾娅鲜亮干净得突出。原主早就料到艾娅会是他的死因，于是私自立下了守护艾娅的契约。它同样不可违背，因此在原主灵魂消散时发动异界呼召将与柯德密相似的‘豫竹’的灵魂拉入辰时旧光，继续维持契约的履行，帮助艾娅篡位。

‘豫竹’在异界的一生划上句号，却在辰时旧光以柯德密的名义开啓新篇。

冰蓝色的海洋没有将他封冻，而是宽容他在其中游荡。

这一次，因她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