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桤垂下眼眸,提着剑,缓缓向女孩走去,血顺着剑身流下,在地上拉出一条长而细的血痕。
“囡囡,快回屋!”门突然打开,一位中年妇女冲出来,似乎是想要去抱那女孩儿,却被屋中的男子一把扯回来。
“一个赔钱货而已!”合上的门内,传出这样一句话。
女童望着合上的门眨巴眨巴眼睛,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父母遗弃了。
而这时,爻桤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小七,不要!”叶深正好来看见这一幕,她大喊着,可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将她完完全全挡住,再不能进分毫。
“小七,不要杀人!”叶深捶打着眼前无形的墙,大声喊叫着,可爻桤却根本听不见,只是冷漠地举起了手中的剑,朝女孩砍去。
剑,突然停住。
被一个东西挡住了。
一朵花,一朵牡丹花。
跟街市上卖的不同,这朵牡丹花并不精致,也不大气,甚至花瓣有些残缺,很像是卖花人随手丢掉的那种。
可小女童举着她,仰着脸,认真而真挚地看着爻桤。
“姐姐,花花,给你。”
牡丹花离锦色只有分毫之差,死亡离小女童也很近,可她还是面无惧色,天真而美好地想送自己觉得很好看的一朵牡丹花给这位漂亮的姐姐。
叶深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梦殇的幻境都是由梦而起的,而梦由心起,如果做梦人心思纯正,无欲无求,那麽梦殇便只能左右梦境,无法左右梦中的那个人。
女童年纪小,又心思单纯善良,梦殇不能左右她,所有她是这一场梦里唯一不害怕爻桤的,也是唯一由着自己心意出发的。
小孩子都喜欢好看的事物,而爻桤生的好看,所以女童喜欢她,将自己喜欢的牡丹花送给了她。
如此简单,却挡住了白衣男子都挡不下的剑。
爻桤望着她,眸中一时清明,一时恍惚,她好似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阿娘对她笑的样子,可是又仿佛看见了不久前,百姓举着火把要烧死她的样子。
——小七乖,不要哭。
——烧死她!烧死这个妖女!
——小七,阿娘带你去看梅花,好不好?
——她就是个妖孽,必须烧死!
几个画面来回交替,爻桤渐渐分不清真假,她好像站在了白雪皑皑的梅林中,又仿佛置身于人声鼎沸的火海里。
“思安,你在做什麽?”
突然,一把剑荡开了爻桤的剑,白衣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中含着几分惊讶,她望了一眼女童,忽而手掌轻轻一推,用法术小心翼翼地女童送回屋中。
“思安,不可伤人。”她转头看着眸色猩红的爻桤,眉头似蹙了一下。
爻桤脑中立刻出现她一剑刺入自己心口的事,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总叫我不要伤人,那麽你呢?你又为何伤我?”
爻汐愣了一下,面上难得有了表情,她有些惊讶,却还是道:“抱歉。”
“我不要你道歉!”爻桤弯了下眉,似乎笑的很开心,可笑容里却透露出冷意,“我要你拿命来偿!”
她突然朝着爻汐攻去,後者因为没想到,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那剑已到了跟前,只得勉强避开,险些被削落一根头发。
“思安,你清醒一点。”
爻汐皱了下眉,面上依旧没什麽表情,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爻桤。
“你不要胡闹了!”
她总是这样的,不咸不淡,不悲不喜,冷漠而疏离,对所有人都同样的态度。
包括对她。
从小到大,她要麽是语气平淡地唤她“小殿下”,要麽便是没人时,她看着她,眸色深深,可话到了嘴边,还是不咸不淡地一句“思安”。
她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比较亲近的弟子,或是一个必须护着的责任。
她从未拿她当过女儿看。
否则,她的语气不会那麽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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