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啓走进办公室,在角落蹲下,掀开落灰的纸张。
那的的确确就是一台正在响铃的手机,手机上与他自己的通话还没有挂断,界面跳跃着卡通小人,屏幕的黑边上还贴了一圈漂亮的彩钻。
是高溯瑶的手机没错。
那。
高溯瑶呢?
高溯瑶为什麽会来这里?
或者说,高溯瑶真的在这里吗?
通话超时挂断,随着两台手机声音落下,理智也逐渐占据了上风。凌啓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另一只手还捏着的纸张,那是一张采购审批单,纸面明显发黄,右下角的落款日期已经是去年。
纸张背面均匀落了一层的灰,凌啓一拿,就留下几道清晰指痕。
有且只有凌啓的指痕。
他忽然觉察不对,骤然起身回头,果然发现房间外已是漆黑一片,游泳馆的大灯尽数沉睡,只有这个办公室还亮着灰冷的光。
而这唯一的光,也在他走到门边试图观察外面情况时慢慢熄灭了,凌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由亮转暗,像是一场表演後的华丽谢幕。
整个文体馆彻底陷入黑暗。
凌啓手中纸张掉落在地,轻微的磕碰声也似雷鸣。
有很轻很轻的笑声贴近他的左耳。
汗毛炸起。
下一秒,看不见的推力将他拉出房间丶卷离地面。
凌啓在猝不及防的惊叫中重重摔入泳池,炸起巨大水花。身体往下沉,池水便呛进了口鼻,与想象中不同,竟没有漂白剂的味道,反而带着淡淡的草腥味。
凌啓猜测自己应该是有几秒钟失去意识的,因为他上一秒还在水下挣扎,下一秒惊醒,却已经半趴在池边喘气。水珠顺着他的鼻梁滴落在瓷砖,他一低头,自己胸部以下都还泡在水里,那水意外的深,即使他绷直脚趾,也只能堪堪触碰地砖。
——不。那似乎不是地砖。
那是冰冷的丶滑腻的活物,它在缓缓游动,随後用柔软的部位舔舐上了他的脚尖。
起初只是委婉的触碰。
但在凌啓下意识缩脚躲避之後,这份触碰就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缠绕。挣扎在此刻显得太过微不足道,它凶戾地贴上凌啓身体,用捕猎的姿态缠绕他的双腿丶腰身和肩背,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将凌啓牢牢束缚在湿滑肢体之间。
惩罚似的,它把凌啓拉回到水池中央。
凌啓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仰头呼吸,好让高及下颌的池水不至于将他淹没。
“太【臭】了。”
水声哗然中,有怪异又陌生的语言突兀出现在凌啓脑中,字与字之间粘连着自然生物界绝无法发出来的粘稠感。
“好【脏】。”
是水底下“那东西”的声音吗?
不对,不该称之为为“声音”,而甚至只是一道直接传递到凌啓意识中的信息流,就像某种非法入侵的程序,震得凌啓头皮发麻,敏感地打了个哆嗦後,四肢竟陡然失去力气。
凌啓想问它是谁。
但他已经发出不声音了。
那东西只在蹭动间就粉碎了他的衣服,肢体带着恶意与戾气重重摩擦他的皮肤。
“流【浪】几天就……【污】染上这麽【多】【味】道,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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