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棋盘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布下的呢?
也许要回溯到多年前凌啓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求学,那名为威利的“转学生”凭空又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人群中的一瞬间。
又或许是要从水黍群山13号洞穴的首次面世开始,从此进入水黍群山的每一个人丶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导演与掌控之下,共同编织出这一场指向明确的陷阱。
从来都不存在什麽意外。就连地底塌陷时每一块石子的路径,都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写好了剧本。
也如剧本上的设想,邑在自己的骨架边拥抱凌啓,亲吻凌啓脖子上红得通透的项链吊坠,然後用一个深入喉口的吻,悄无声息地取回了那颗封印着自己心头血丶生命源的核晶。
而後枯木逢春,重塑出半身血肉。
“那他……嗯啊……”
凌啓沉溺在丝丝轻缓而绵长的酥麻感中,喘着气追问,“那,他呢”
已经不知道做了多久,他被摆弄成膝盖跪地的姿势,坐在威利大腿上,身体靠着对方的胸膛,说话也软绵绵的。
“他?”威利学着凌啓的语气重复。
下身稍稍变换角度蹭磨,便换来一阵销魂轻颤。他摸摸凌啓的後脑勺,停了足有半分钟左右,才轻轻开口:“你就那麽在意他吗?问这个——”
“我可是会嫉妒的。”
比起几个小时前,他的动作已经不算急躁,甚至可以说是温柔,让被使用过度的穴道也难以抗拒快意。体温交换的触感像一首慢节奏的歌谣,也许是他施暴後的安抚,叫凌啓恍惚以为自己正被爱意包裹。
凌啓缓慢地眨了眨困得发涩的眼睛:“他不是你的分身吗?”
“是,又不是。主要的是你从来没把他当作我,不是吗?”
威利顶了顶小腹,把自己埋入到更深的地方:“他确实是我分出去的一部分意识,但既然被作为人类创造出来,就不会只是无生命的傀儡。我植入的初始程序会让他本能地去做对我有利的事情,但他的成长是自主性的,一切具体怎麽做,还是由他的自己决定。”
“就像我给他初始任务是带你回到我的埋骨之地,他确实做到了,但过程——”
威利咬上凌啓的耳後,似有怨怼:“任务里从来不包括与你谈恋爱,更不包括在我之前先一步染指你。他甚至开始为了你反过来违抗我设定好的使命,否则你这次应该更早回到我这里。”
“放开……呜呜呜!!”
凌啓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高潮了。
连续高强度的性交早已榨空了他的身体,他在没有勃起丶更没有射精的情况下突然攀上了欲望的顶峰,腰身猛地绷直,後穴死死咬住威利的器具。
威利愣了一下,抱起他的身子,把自己退出来,便看到他一副色情又茫然的表情。
“没有丶没有。”凌啓仿佛做错了事的心虚小狗,一只手不自然地挡在自己腿间,想掩盖那儿体液顺腿流下的丑态:“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他没有……”
“嗯?”
“他对我早就没有什麽心思了。”
威利深吸一口气,随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荧草也是威利力量的産物,在不见天日的地底兢兢业业地挥洒它蓝绿色的幽光,照得人类一身皮肤通透苍白。威利不知从哪儿摸出那熟悉的项链,双手绕到凌啓颈後替他扣紧锁扣,叫那吊坠自然垂在後者锁骨前,红得鲜艳丶凉得刺骨。
“虽然只剩下空壳,但还是戴着吧。”他的大手揽在凌啓背後,拖住凌啓大半体重,“毕竟你这一趟,就是‘专门’来找这个的。”
凌啓疲惫地将头埋进他的肩颈。
再次醒来,依旧是在洞内,不知人间昼夜。凌啓从一摊已经干涸的水迹上爬起来,只觉脑袋阵阵发胀,低头发了十几分钟的呆,才勉强从恍惚中清醒。
身下垫着的还是那巨兽翅骨间的翼膜,温温热热的,只是不太柔软;身上不着片缕,只披着一件长厚外套,威利不在身边。视线往边上移动,他顺着翅骨延伸的方向回头,身後是静静趴伏着的巨兽。
长吻丶利齿,额上生出一对张扬的长角,满身都覆盖着漂亮的黑鳞——与梦中所见的模样几乎没有区别。只是近距离看,那鳞甲又像是羽片,每一片都雕刻着清晰的毛流感,交叠着规律排列,直至腹部处随着血肉消失,唯馀枯骨。
半身栩栩如生,半身白骨纵横。
巨大体型带来的压迫感更加严重了,凌啓想要靠近细看,肩膀却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膝盖软绵绵的。咬住自己的舌尖,试了好几次才站起身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一步一顿地走近巨兽的头颅。
直到在巨兽眼前两步外,才彻底迈不动步。
“抱歉。”凌啓声音低到像是自言自语。
没有什麽理由,只是胸口吊坠发烫,一瞬间身体似乎回到了梦中的视角,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沧海桑田难以磨灭的道歉。说罢,他也猛然清醒过来,无法理解自己的行径,仿佛方才之前灵魂错位。
周围安安静静,巨兽闭着双眼,沉睡依旧。
但不代表没有回应。後背不知何时贴上一副宽厚的胸膛,威利以完全掌控的姿态将他包裹起来,手心虚虚握住他的脖颈:“别看了。真身的太大,你受不住的。”
凌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开什麽玩笑。怒意刚刚烧起,下一秒就被腿间液体流过的感觉打断,因为方才的走动,先前射得太深的精水正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滴在脚边,白得刺眼。
凌啓眼底瞬间变得清明。
回过头,对上威利视线,面上已经没有任何尴尬,反倒神色疲惫地偎进对方怀中,借以缓解双腿的吃力:“你的真身现在这样……该算是死是活?”
“没死过。”威利顺手揽住他的腰。
“那能活动吗?”
“能吧,但还不足够用来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