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一百零二面:望月所见,与心有关(一)
「“我就多馀为你想……你丶你真和你爸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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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9号,高铁还有一个小时开到岐城,时岳按亮手机,关于小说大赛最新的热搜是九歌声援。编辑姐姐也给他来了条微信,说舆情基本控制住了,让他放心回去,等来了再把未尽事宜办完。时岳一一回复,熄屏看向车窗外,黑连绵不尽,除了夜幕就是山洞。
他的心情多少也被黑沾染。
而五天前,踏上去鹭江市的列车,时岳的心境还和现在天差地别。比赛得了第二名,这次去就是结算和收获,沟通版权合作流程,根据需求适当改文,接受赛方安排的几场访谈,最後在周边集体“采风”丶拿钱走人。九歌是这次的第三名,假期没过完就在微博後台私信他,祝贺兼预订行程,邀他进锦溪山庄後能同路则同路。
“我人多了就社恐,到时候你帮我挡挡。”
时岳应了,心里却想这家夥一看就是个假i人,等到了地方进入工作必须的社交场合,谁帮谁挡还真不好说。他的直觉一向很灵,这次也不例外,九歌真的帮他挡了一道,只是挡的不是长枪短炮,而是一个@了赛方官博的举报贴,和由之引出的一场舆论风波。
匿名举报,举报的对象是他,举报内容是他诱骗未成年人发生不正当关系。举报贴中指出,他获奖的小说就是取自他个人的真实经历,所谓真心,其实是他利用无知的预谋。品行低劣,这样的作者获奖会形成不良的示范作用,不利于大赛口碑,因此举报方在最後严正建议赛方严肃风纪,调查核实并取消他的获奖资格。
一石激起千层浪,帖子发出不到三小时就引起了超高点击与关注,有人猜测,有人围观,有人跟风声讨,还有人作为知情人士出来扒皮。时岳进山庄大门连行李都没放下就先和赛方负责人碰了头,等把能澄清的都澄清了,帖子下面的评论已经破千。
然後就是回房等待,等待赛方的後续通知,也等待事态冷却。每个获奖作者背後的平台方这次都派了编辑和商务丶公关人员,编辑姐姐让他不要公开发言,半小时後,他所在的网文平台就下场发了声明,斥责举报不实,同时表示平台会配合赛方跟进调查进度,也希望广大网友理性看待,不要在未知全貌前让作者蒙冤。
第二天晚上乌瑾年打来电话,“喂”了一声以後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支吾半天最後像是自问,说你参赛的事我真没跟家里说过,你家老爷子是怎麽知道的?时岳听了倒笑了,心想文风这种东西真是藏不住,连乌瑾年这种过去一听讲话就能睡着的人也能结合ip地址猜出举报贴背後的真身,时老师还何苦玩什麽匿名呢?他只让乌瑾年别在这些事上浪费脑子,能在自己房间安针孔摄像头的人恐怕早就知道了自己在哪个平台混,再者说,他的行文风格可比讲话稿和汇报材料容易辨认。
“我这边没什麽,情况没你想得那麽糟。就是星一那,你先瞒着。”
可惜这话还是说晚了,蒋星一的声音下一秒就从听筒里钻了出来,很气,炸毛小狗似的,他费了好一番力才把人按住。他对蒋星一解释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用来唬诈蒋宏飞的转账记录和监控录像到这也派上了新用场,举报贴里的未成年其实是个长期遭受父亲暴力丶需要逃出来找人合租的十九岁男孩,这是他提供给赛方的版本。其他的,他自认没有必要丶也无法解释得清。
“如果我真的存在帖子里所说的不正当行为,举报人完全可以通过报警解决,而非制造噱头,这次的举报行为纯属私怨。我很抱歉因为这件事给大赛造成了负面影响,但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我经得起查,我也相信您这边最终会给出公正的处理结果。”
接下来时岳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就在山庄里喂喂鸭子和天鹅。到第三天中午,编辑姐姐递消息给他,说岐城有两个人先後给赛方打过电话说明情况,说的内容和他说的大差不差。当天晚上,赛方来人带他去见了这次参与版权竞价的几个影视公司,虽然没有表态,但要按原计划进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参赛作品版权属于作者对应的平台,竞价的事主要是影视公司和平台在谈。第四天一早,编辑姐姐反馈给时岳竞价结果,除了出价及後续责权如何界定,预备买下作品影视改编权的公司希望和时岳进一步沟通合作事项,包括部分剧情的探讨和修改丶番外和续文的写作计划,以及时岳是否有意愿参与剧本创作。
这一聊就聊到了饭点,一起吃过饭时岳回房把小说从头梳理,细修了若干值得商榷的细节,等忙完这一切落地窗外的天已黑透。他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玉兰树的叶子随风轻摇,心情宁静,然而看了不过十分钟就接到了乌瑾年打来的电话。听人说完,他脑子里嗡地一响。
什麽叫蒋星一拿着身份证录了澄清视频,还差一点就发到了网上?时岳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他让乌瑾年把电话给蒋星一,说了没几句两人就认认真真地吵了一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语气太凶丶态度又太坚决,吵到後面蒋星一一个字也不吭,乌瑾年赶紧在一旁帮着打圆场,说实在是最近网上的难听话多到满天飞,蒋星一看不下去了才会这样。说完乌瑾年又玩笑着说自己肯定能看好星一,他听了那点气也消下去不少,偏蒋星一非要继续拱火,说真要看总有看不住的时候。
“你是不是不知道好赖?”时岳一听就火了,“瑾年,你把他的身份证和手机拿好,不许给他,等我回去了再说。”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静了两秒,乌瑾年刚发出一个迟疑的语气音就被蒋星一打断。“时岳,你拿我当犯人吗?”蒋星一质问,“我就多馀为你想……你丶你真和你爸一模一样!”
电话挂得利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打过去也没有人接。时岳握着手机呆坐到半夜,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不在意恶评,只是那千根针都没戳对地方。一夜无眠,第二天时岳处理好手头工作後就向赛方请了个短假,上车穿州山山脉直奔岐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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