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有我呢。”时岳的声音太让人安心,收起手机後那只手抓上他的两只手腕,说出的命令又太深太沉,“想哭就哭,不要咬嘴。”
我才不哭。蒋星一没出声,他紧紧皱着眉,咬住槽牙,脸上的每一块肉都在用力。他像野兽一样固执地对抗,对抗生命中所有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幸。
他就这样对抗着被时岳背进了星语轩。他没有哭,就是眼眶有点酸疼,被放在收银台上时还在半蒙圈的状态里,只会问:“不是回家吗?”
“一会回,先给你看个东西。”
时岳把手掌遮在蒋星一眼上,不用多说什麽,小孩就自觉合上眼皮。手掌离开,时岳的脚步声也离开,但没走出太远。蒋星一合着眼,听到“咔嗒”一声。
很轻。还有一句:“睁眼。”
星语轩亮了,亮得闪闪丶亮得幽幽。店里没开主灯,蒋星一疑惑地擡头,看到天花板成了广袤夜空,粘贴灯带是月亮和星星。它们安静地亮着,亮在至黑的天空下丶亮在他十九岁的第一天,这种亮,由一条细线延伸到门口的开关位,只要按一下就不会熄灭。
这种亮包罗,包罗着的不止有他蒋星一,还有把眼睛和情感藏在镜片後的时岳。那双眼睛从灯一亮就凝在他脸上,不是邀功或判断,就是单纯地引导,平和地跟从。静水流深,那里束缚得住情感的轰鸣,也能泛起柔软的涟漪,月光落下,那里能承接住他的全部。
“这是生日礼物吗?”蒋星一仰着头,为了不让自己掉泪,他倔倔地挑毛病,“平时我又看不到它。”
“不是。”时岳把小孩的脑袋瓜手动低下来一点,“这个才是。”
蒋星一的腿面被放上一个礼物盒,小巧又精致,他怕拆坏了,拆得格外慢,手指头打结似的笨拙。盖子打开,包装纸真的没有破损,蒋星一却塌了脊背,手指抓到发白,呼出了哆嗦的丶难以承受般的一大口气。
盒子里躺着的,是那条商场柜台里的星星手链。
眼眶红成这样了,还能忍住不哭,他的小孩可真有本事。时岳托起蒋星一的腕子给人戴手链,看小孩一口一口往外呼气,跟只小蛤蟆似的,软糟糟地坐在这,又硬气得就是不哭。
“这样就能每天看见了吧。”时岳举着蒋星一的手摇一摇,故意往小孩泪腺上戳,“小星星。”
靠,没忍住。一滴泪吧嗒一下砸在时岳手背上,跟血一样一烫一个洞。蒋星一火速擡手抹了把脸,又假装是在挠痒痒,欲盖弥彰道:“我没哭。”
这个孩子,可以被任意一片光打湿成让我在意的模样。“我知道。”时岳向蒋星一靠近,“刚刚是小狗哭了。”
“我烦你。”蒋星一再也绷不住,喊出这三个字的同时整个人不管不顾地往下扑。时岳接住了他,兜抱着他,让他能把泪在自己肩膀上流尽。小孩哭得发抖,哭得汗津津,哭得抱着都烫手,但愣是不哼出一个哭音。
好吧,小狗就算哭成这样也依然是很有个性的一只小狗。
于是时岳别的都不说,就轻轻附在小狗耳边叫“星星”丶“小星星”。叫了不知道多少声,蒋星一冲他恶狠狠道:“不许叫!”
嗯,还挺凶。只是带着两个肿眼泡丶一个象鼻子和整张花猫脸,怎麽看都是可爱更多一些。“好,不叫了。”时岳不在这时候再惹他,不过多逗一下也不是不行,“那让我看看你眼睛哭小了没有?”
这人今天怎麽这麽招人烦啊!蒋星一拿头去撞时岳的脑门。“咚”的一声,时岳被撞笑了,他笑着拽掉小孩鼻子里已经干住的纸卷,笑着拈出湿巾给小孩擦脸,笑着按住小孩嘴唇上的破口,一下板起面孔,训孩子“不听话”。
蒋星一把脸埋进时岳肩窝,不看冷脸也不听念叨,时岳多说两句他就使了劲儿地蹭。哭都哭了,也没什麽面子不面子的,反正今天他是不再受一丁点委屈。
反正时岳也拿他没办法,最多就是在他身後拍一拍。
“不说你了,看这。”
时岳的声音颇为无奈。蒋星一这才擡头,对上一面举在他脸前的小镜子。镜子里的他一看就哭过,不过除此以外,其他倒和平时没什麽不同。
“变干净了吧?”时岳又笑了,纯是被蒋星一不自在的样儿逗乐的,“我从地下室捡回个干净小孩。”这句一出,蒋星一立马不干了,不仅把头埋回去怎麽哄也不出来,还愤愤地在他肩上啃了一口。
磨牙似的,溢出来的少年气讨喜,让他只想把他一直这麽抱着去疼。“星一,”时岳拿下巴颏蹭了蹭小孩的发顶,“咱们回家。”
看得又想哭又想笑星一好一个倔强可爱的小狗孩,星月cp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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