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办事很利索,我刚回马车里歇下没多久,燕小九便被侍卫架着出来了。
听到外面的响动,我掀开帘子的一角,车轮子下跪了个太子抓来的替罪羊。
我将视线移开,燕小九正可怜兮兮地被侍卫扶着站在一旁。
他身上那件玄衣被撕扯得不成样,脸上及手上残留着不多的血迹,但身上却没见着什麽伤口。
“哪来的血?”
我皱起眉头,上下扫了眼燕小九身上破破烂烂的布条,一脸嫌弃。
“不是我的血……“燕小九擡起一双委屈巴巴的眼,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之後,又迅速低下头去,轻声说道,“是狗的。“
他话音未落,那酝酿在眼眶里的小珍珠就跟断了弦似地落下,像破碎的,淋了雨的水仙。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仅有的一点怒火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走吧。”我微微颔首,向侍卫示意。
“云澜……”燕小九惊讶地擡起头,咸湿的泪中似藏着无尽的哀怨,“你就不问其他的吗?”
“不问。”我漠然回着,语气平静得让人听不出情绪,“还走不走?”
炽热的夏,空气中弥漫的闷热气息,仿佛在此刻凝结成寒霜。
“走。”
缓了几秒,燕小九才皱着一张脸,一瘸一拐地上车。
直到出了宫,他依旧低声啜泣着。
声音不大,但听得人心烦意乱。
“别哭了。”
烦闷的情绪更盛,不知理由的胸闷,难过,心像是被什麽揪着一般疼。
这是我当圣子以来,从未体验过的复杂心绪。
“云澜,你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只关心你的瓜。”
哭泣着的燕小九忍着哭声,但泪依旧如雨在下。
“瓜。”我想也没想地答。
燕小九瞪着眼睛,泪流得更凶了,“我不信!”
他那双眼里的光,和仅存的希望,就快要熄灭。
心,堵得难受,我无奈叹口气,擡起手,轻轻将人搂进怀里,“别哭了,很吵。”
“你故意在太子面前表现得不关心我。”怀里的人不依不饶,步步紧逼着追问。
那语气,既酸涩,又不甘。
“没有。”我矢口否认。
“你就是担心我,你越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对我漠不关心,才是真的关心我。”他固执地,非要我改口。
“没有。”我再次否认。
“你骗人!”怀里的人擡起头,那双通红的泪眼,泛着水光,“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
说着便将他那张有些脏兮兮的脸凑过来。
我稍一垂眸,见着的便是近在咫尺的燕小九的淡色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他每一次呼吸的细微声音都清晰可闻。
我似乎见到整个星系垂临坠入他眼中,无数繁星点缀其间,带着期望,可又透着绝望。
那双漂亮的眸子,无端让人生出想守护住那片璀璨星光的欲望。
“笨小狗。”我擡手,捏住他的下巴,一点一点地靠近,最後在那张淡色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信了吗?”
耳畔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以及燕小九那句羞涩的回应。
“信,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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