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不像吗?”我反问。
“云澜说像,那便像好了。”他低声回答,随着他睫毛的微微颤动,那滴晶莹的泪珠散开来,湿润了细密的黑羽。
我擡手擦掉那片水润,轻声责备,“燕小九!你又直呼我名讳。”
“我错了。”他像只做错事的小狗一样低下了头,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往下掉。
啧,又装可怜。
啧,偏偏我还真吃这一套。
“好了,回屋睡吧。”我无奈地叹气。
躺在榻上,我开始分析起自己对燕小九招架不住的原因。
长得好看,又奶又乖,啧,确实,很难招架。
可我又隐隐觉得,不止是因为这些。
好像……
好像还少了点什麽?
比如说,他得像一个人。
像谁?
我来这方世界十六个年头,初次落入圣子殿时,金色的光穿透身体的一刻,治愈了我的伤。
可我却觉得,那光,似乎也带走了我的一些东西。
比如记忆……喜欢的人的记忆。
我会有喜欢的人吗?
有吗?
可我缘何,梦里不见一丝他的影子。
西国前来进贡,过几日,便是使臣进京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需奉旨前往祈年殿筹备祈福事宜。
恰巧燕小九也需每日进宫修习,所以便自然而然地选择和我一同前行。
小孩长大了,这赶马车自是他来赶。
好吧,他还小的时候,就是他赶了。
祈年殿与校练场并不同路,但燕小九会一路将我送到祈年殿,然後他自己再骑马前往校练场。
这长大了的成熟孩子,就是让人省心。
如果,他能在途中,也那麽让人省心的话,就更好了。
马车行到一半,四下无人之际,帘外一个声音传来,“云澜,会不会累?要不要坐我腿上?”
听听,这是什麽话,这该从他堂堂皇子的嘴里蹦出来?
怕是连乘国的登徒浪子听了都得替他感到害羞吧。
我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後,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小鬼头懂得避开人群,否则今日高低得让他尝尝圣子的铁拳。
“叫我圣子殿下。”我语气严肃地纠正。
“好的,圣子殿下,您一路舟车劳顿,是否愿意坐在我的腿上稍作休憩呢?
我气得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吗?谁教你这些的?”
“我只是让你坐我腿上,怎麽就是不学好?”帘外的人一脸无辜地反问。
真拿这小兔崽子没办法,跟他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我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帘子轻动,一个黑影扑过来。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接住,是燕小九。
“你不在外面赶马车,进来作甚?”我眉头微皱,将人往外推了推。
没推动,燕小九更紧地缠了上来。
他的手紧紧扣在我的腰上,将我整个人往他怀里揽,“坊间传闻圣子殿下仁爱丶亲民,我想亲自试下,是否传言非虚。”
感受到他炽热的气息喷在脖颈处,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强装镇定,我冷笑一声,“你听错了,本圣子很爱打人,尤其是皇子。”
说罢,我擡起手,曲起食指,在他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再敢以下犯上,小心我在武王面前,参你一本。”
燕小九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世人都知圣子宠我,只会当这是玩闹。”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似乎吃定了我不会真的对他动手。
头疼,心知辩不过他,我就不该和这小兔崽子争论这些。
“好了,抱够了就出去赶车。”
“没抱够。”燕小九又往我身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