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韩安一时兴起,临幸了失宠多年的云妃。受冷落的贵妃因此妒恨,买通宫女检举云妃与侍卫私通,抄检时搜出了男子的贴身衣物。
这番诬陷按说不算多麽高明,韩安想要彻查亦十分容易,可他没有。
韩安没再听云妃的苦苦哀求,转而去了贵妃的寝宫。
私通在後宫乃是重罪,云妃绝望下不想她年幼的孩子也受牵连,选择了以死自证。
韩非从前怨过贵妃,怨过受贿的宫女,长大後他渐渐看清了,就算没有贵妃争宠设计,也会有其他昭仪,婕妤。
归根到底,逼死云妃的,实是韩安的冷酷无情。
他想要韩安以眼还眼,可他一人的力量太过单薄。
直到四皇子韩宇策划逼宫,开始四处暗中走动,韩非才忽而看到了希望。
等局势稍显明朗的时候,韩非选择站到了他四哥的那边。
他从小没受过父皇的宠爱,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竟成了他的一大优势。
有谁会关心一个默默无闻的边缘皇子在做什麽?
从此韩宇在明,而他在暗。
风月之地紫兰轩,成了韩非替四哥暗中拉拢外臣,搜集情报的所在。
韩宇确乎有帝王手腕,太子被赐死後,几位有争位之心的皇子或被贬为庶人,发配穷苦之乡,或因酒醉坠楼,或纵情暴毙。
多少个午夜梦回,韩非一身冷汗从榻上坐起,不知自己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他虽身处“正确”的那头,可韩宇昔日能那样对待他的兄长们,来年就能以同样的铁腕对待他。
唇亡齿寒。
韩非擦了把眼泪,伸手去拿酒壶,发觉手指正在微微颤抖。
他给自己倒了酒,原本的烫得正好的酒已经冷了。
他的眼泪又滚了下来,一如六岁那年,他溜进禁闭室里,给为他受罚的卫庄带点心的那一夜。
可这一回,却不会再有人给他递手帕了。
次日上午,韩非入宫请安。
阳光正好,皇帝在廊间逗弄翠鸟,问:“近来卫家小将军可有什麽动向?”
“皇兄无需忧心,”韩非垂着眼帘,“给臣弟些许时日,臣弟会让他回心转意,主动将兵虎符奉上。”
皇帝的手指轻轻抚过翠鸟的羽毛:“是麽?”
“如今北疆平定,卫家大势已去。”韩非低声道,“如今再留着兵权,只会徒增祸端。他都明白。”
皇帝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看向韩非:“朕听说,你们昨晚成婚,却没有礼成?”
韩非垂在袖中的手指微颤,好似被当衆扒去衣衫那般难堪。
他早知皇帝在王府中安插了眼线,何况昨日卫庄与他分房而眠,府中上下都看在眼里。
再三克制了,缓缓道:“……毕竟这婚事有些急了。我与卫庄十馀年没有见面。儿时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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