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和另外一群徒步爬山的驴友坐在一起呼噜呼噜吃着泡面,随口搭话聊些闲天,身心舒畅。
他们租了两个帐篷,吃完喝完,回去睡觉。
虽然已经凌晨三点,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吧。
但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齐思量和吴杰进帐篷倒头就睡,钟思衡和姬至情进帐篷——
也是倒头就睡。
累够呛,不躺着睡觉,还想干嘛啊。
睡了两三个小时,外面那个小商贩老板就开始喊:
“日出了!日出了!快起来看日出了!”
租帐篷的所有人都被喊了起来。
看日出的人们出来,走出帐篷,来到山顶的亭子边上那个未经人修凿,被栅栏围起来的,最高处。
这里山石林立,立着一块儿石碑,碑上刻着中岳山的高度,很多人都在这里排队打卡拍照。
轮到姬至情他们的时候,日出了。
太阳从朝霞下面冒出头,一点都不刺眼,就像很多表述日出的文字那样,此刻的太阳给人一种啫喱状的质感,像是一枚流心鸭蛋黄。
姬至情握着甘蔗,从包里扯出一面国旗,将国旗套上甘蔗,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国旗迎风飘扬。
看到这一幕,钟思衡鼻子忽地一酸,感到了动容。
拿出手机,轮流和国旗还有日出合影。
这次出游并没有什麽特色,这个景区是很普通的,但,却有着特别的意义。
钟思衡从没想过出来旅行,要带上一面国旗。
他的爷爷年轻时是军人,那段峥嵘岁月,他也有听闻。
不是从书本上了解,是从当事人口中知晓。
他爷爷年轻时当兵,後来下海经商,晚婚晚育,生他父亲时,已经四五十岁了,他七八岁时,爷爷就已经过世。
虽然他记得爷爷讲给他的「故事」,但具体内容,已然不甚清晰。
看着手机上的照片,钟思衡不自觉露出笑容,笑了一笑。
下山吧。
中岳山有三条山路,上来走过了一条了,下山他们走了没走过的那条路。
“这条路很幽静,没有多少人走。”
他们走了。
齐思量歇了几个小时,精神焕发,充满干劲。
他觉得自已又行了。
而且这条下山的路比上山那条路好走多了,平坦坦的,没那麽多台阶。
然後他还在想,这条路这麽好走,怎麽没什麽人走呢?
因为这条路有时候会突然没路。
正走着呢,前面的石板路突然变成了磕磕巴巴的岩石堆。
正下台阶呢,前面阶梯也会变岩石堆。而且还特别陡,山体边的防护栏扶手空隙还特别大,不留神就能从扶手下面出溜出去。就能冲出山体,来个自由落体。
齐思量想到了他们进山时买的十块钱保险——
他要是出点事,这景区给赔多少钱啊……
这种有时候有路有时候没路的路走了半个来小时,齐思量瘸了。
昨天膝盖已经很受伤了,早上原本是感觉好多了,现在更严重了。他膝盖後面那个地方疼得要命,完全不能打弯,一打弯,他另一条腿就发软,他的人直想往下栽。
要老命了。
“我们为什麽不坐索道下山?”
姬至情回头,很认真地问:“你上山这一路,见着有索道了吗?”
“……”
齐思量揉揉脸,异常心平气和地问:“请问,这座山,是没有索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