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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 青春无悔20（第1页）

第111章第111章青春无悔（20）……

曾好雨总算明白为什麽孙自立能这麽累。他这段时间每天要见不同的人，要询问重复了无数遍的问题。有的门店负责人搞不清楚状况，一问三不知；有的门店负责人眼睛长在头顶，炫耀前几天和厂里某位领导一起吃了饭；还有的负责人一见面就给他们每人送了一套礼品。孙自立对此游刃有馀，见人说人话丶见鬼说鬼话，一套组合拳下来，把那些门店负责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出幺蛾子。

当然，万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一天，孙自立在门店被顾客指着鼻子骂，各种脏话扑面而来，孙自立却依旧笑脸相迎。这让曾好雨有些难受，明明这不关他的事，是门店销售人员的问题。

孙自立却说，这的确就是因为他工作上的疏忽，门店培训没有做到位。他现在背靠着青南电机厂这座大山，走出去倍有面子。挨顾客的骂根本不算什麽，反而这能让他找到问题所在。

他还和曾好雨讲了他以前到处“打游击”赚钱的故事。以前的他，如果知道跪着就能赚大钱，他是愿意的。而到了电机厂，现在他更愿意丶更享受“站起来”赚钱。

曾好雨同样遭遇了让人不悦的事情。和以往一样，她乖乖站在孙自立的後方。有恶心的中年男人用色眯眯的眼光盯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从上到下扫视了几遍。当孙自立介绍曾好雨是李牧的女儿後，这种眼光很快就消失了，或者说没有显露在表面。

男人换了一张嘴脸，转而介绍自己和李厂长是老相识，开始端起长辈的身份，让曾好雨喊他叔叔。曾好雨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把高傲摆在脸上。男人仿佛没有注意到，热情地和其他人说说笑笑，和大家卖力地介绍自家的工厂。

会面结束後後，孙自立挠了挠头，社会上鱼龙混杂，这种货色比比皆是，他见的多了。这类人手里有点小钱就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特别有地位，只是爬得快，跌得更重。

考虑到小曾还是个学生仔，肯定没有碰到过这类人。孙自立还是决定安慰下曾好雨，他说“这种垃圾自然会有人收拾，不用把他放在眼里。我偷偷和你说，他把全部身家都投入到了股市，开的小作坊都快倒闭了。本来指望着接到明飞电器的订单後盘活他那摊生意。我们本来就不会和他合作，现在更是，他永远不会接到明飞的订单。”

“那我希望他的小作坊早点倒闭。”曾好雨说。她刚开始心里憋着一股气，後来慢慢平静下来，觉得这种男人有什麽好怕的呢，色厉内荏，根本不敢做什麽，特别是後来那股谄媚劲儿更让人看不起。

“肯定会的，他欠了不少钱，股市又大亏。”孙自立说，然後突然想到，“明天开始我们不用出来走访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你爸爸的任命书下来了——明飞电器，他让我回厂里帮忙呢。”

两人在外面“奔波”的时候，青南电机厂和明飞电器的领导班子任命正式行文已经下发。李牧担任明飞总经理，任平担任副总经理。明飞电器正式从青南电机厂剥离开来，更名为“青南明飞家用电器有限公司”，理清了生産线丶部门丶人员编制丶厂房丶楼房等权属，但具体资産等待进一步切割。

“那我们要搬地方了吗？”曾好雨早就听过有“内部消息”之人的专业分析，大衆的观点是明飞电器将要搬到郊区，有且仅有研发部丶市场部丶运营部几个部门会跟着一起去。

“李厂长竟然没有和你说过，他太会保守秘密了吧。”孙自立随口说了一句。

“孙老师，我就是一个高中生，你是不相信我爸爸吗？我是认真地关心我们部门是否要换地方。如果这个需要保密的话，不告诉我是完全不要紧的。”曾好雨有些生气，郑重其事地说。

“你这脾气，我就随便说说的，真没那个意思，我怎麽会怀疑李厂长呢。哎，小曾，这不是秘密，厂里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现在办公的园区划给明飞电器，新建的厂区划给电机厂。不过因为那边的行政楼没有装修好，现在暂时在一起办公。”孙自立忙解释。他可是很佩服李牧的本事，这麽大的厂区就被他“撕”下来了，还有五条最大生産线都归属于明飞。当然这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李牧答应负责接收最多70%电机厂的职工。而新改制的电机厂将会轻装上阵，开发新産品。

“那真好，”曾好雨有些开心，她已经慢慢习惯这块区域。

“是很不错。研发部本来在犯愁，怎麽搬设备呢，现在好了，原封不动。”孙自立很是感慨。

曾好雨问起接下来市场部的工作安排，孙自立却让她整理部门材料，慢慢整理不用着急。後来，她才明白孙老师的意思。她第一次见识到机构改革的混乱。

在曾好雨的想象中，每个人各司其职，很快就能顺利过渡到合适的岗位。谁知行政楼每个部门的人都无心工作，都在讨论电机厂的待遇和明飞电器的待遇哪个更好，技术等级和管理等级哪个工资更高。当然还有更多的有心人，盘算着两家国企领导岗位还空缺好几个，到处托关系想要趁机上位。生産线上同样不安稳，李牧连着几天都出现在生産线的车间，和工人聊天，让他们安心生産，和他们保证无论在哪个厂子，待遇不会改变。

电机厂丶明飞电器的班子丶中层干部每天要开无数的会，不时邀请各个条线的代表去座谈，讨论方案。于是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流言传出，有不同的人员分配方案出现。

曾好雨待在办公室，本来想安心整理资料，谁知思路一直被打断。市场部的办公室从来没有这麽热闹过，她被动地享受到了“衆星拱月”的待遇。有人送洗好的水果给她，有人拿了外国的零食让她尝尝味道，还有人借着来办公室找陈芹，趁机和曾好雨聊天。连上次在食堂对她没有好脸色的王姐都放下了身段，把曾好雨从头夸到了脚。

她有些不堪其扰，和陈芹抱怨说，“我真的不知道哪家企业待遇更高，更不知道电机厂的新领导什麽时候来报到？我都好久没有和我爸爸碰面了，唉。就算碰面了，我们不聊这个的。”

“小雨，你不要放在心上，王姐他们没有恶意的。他们就是想求个心安，昨天还去了人事部丶工会那边打听呢。”陈芹不好意思地说。最近找她的人很多都是来打听消息的，她看出曾好雨的不耐烦，但她不会拒绝别人。

“有什麽好打听的，到时等通知下来，不就知道了吗？”曾好雨将手上的资料随意扔到桌上，她一个上午的时间又泡汤了。

“能早一天知道也好。”陈芹轻声说。

“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事实啊。而且你看，他们今天因为这个消息高兴了，明天又为另一个消息不开心了。何必呢。”曾好雨皱了皱鼻子，不理解。

“你……”陈芹看了眼，欲言又止。

晚饭时刻，曾好雨和曾金生和李小妹抱怨有些人的“没有眼光”“不知所谓”，和两人描述他们说话时有些可笑的模样。

李小妹把碗重重地放下，难得和她生气，骂了她一顿，说她是“高高在上的地主家小姐”。

“我听你阿爷说，现在很多厂子的工人下岗後，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难过着呢。人家只是找你打听打听，你就在背後这麽说人家。我和你阿爷是这麽教育你的吗？”李小妹大声说，“你读了这麽多年的书，怎麽变这样了。”

“我没有。”曾好雨被吓到了，手上的筷子掉在地上都不敢去捡。她有些委屈地说。

“那你刚刚说了什麽，说他们容易相信传出来的小道消息，不懂得辨别真假，不理解他们怎麽想的……我这个乡下来的老婆子没有记错吧。我听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就你最厉害，就你最聪明。”李小妹说。

“我……”曾好雨努力想为自己解释，“我只是被他们烦到了，不喜欢他们说到处闲话，还打扰我……”

“呵。”李小妹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曾好雨的眼泪慢慢滴了下来，知道自己说话有欠妥当。

曾金生在一旁搓着双手，想劝又不敢劝，干着急，发现孙女有些服软，忙劝道“小雨，快和你阿奶说，你错了，下次不会了。”

曾好雨被李小妹指出了自己内心的倨傲，说了句“我错了”後，终于哭了出来。

在李小妹的要求下，曾金生立即就和李牧通了电话，说曾好雨不能去电机厂，要结束“打工”，开始认真做作业。

“爸，我正想和你们说这件事，最近厂子的管理有些混乱，小雨还是在家里学习更好。你让她明天在家里休息，不用来了。”李牧说，他几次想给曾金生打电话说，但都被一些突发情况打断了，还好小雨的阿爷阿奶想的周到。

曾好雨还是坚持明天自己去收拾东西，和陈芹他们道别再结束见习。

李牧他们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