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格片刻,缩回的手一顿,像是在思考着什麽,最後缓缓落在陆繁序面前,床上的人看不见他的位置,只能听声音判断,陆繁序也没有下意识就去牵住陈也的手,而是把自己的手慢慢递了上去,让他凭着他自己的感觉逐渐适应,摸索,最後十指相扣。
掌心的温度传来,陆繁序喜极而泣,趴在床边肩膀耸动,只是简单的牵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陆繁序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直到早上张科他们吃完早餐後来看陈也,他才忍不住困意在隔壁的病床上睡下,病房里少说有七八个人,但却意外的静,静到能甚至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和鸟鸣,令人格外安心。
後来沙沙的翻书声也变得渐远,日落西斜,不知道睡了多久,陆繁序惊醒时,已经是下午了,刺眼的光照的睁不开,他伸手挡住太阳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病床上的陈也,那些人都去哪了,陆繁序缓缓从床上坐起来,隔了两秒,忽然感觉身边有什麽,一转头,视线正正好好就对上目光怪异的张科,陆繁序被他吓的眼皮一跳:“你做什麽!”
张科反应迟钝的指了指对面的病床:“我感觉舟儿不对劲,他刚才一直扔东西,差点砸到我了,我跟他说什麽都没有用,现在倒是不扔了,但是一直用手堵着自己的耳朵,他右手手腕还伤着呢,这会伤口都裂开了,我也不敢碰他,怎麽办?”
陆繁序一听,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怎麽没叫醒我?”
“我看你睡的熟,就没有叫。。。。。。”
陆繁序觉得奇怪,如果陈也砸东西的话,就算不用张科叫,一点动静他都能醒,这次怎麽会睡的这麽死,他顾不上穿鞋,慌忙下床走到陈也身边,果然就像张科说的那样,陈也一直紧紧捂着耳朵,手指用力到发白,陆繁序叫了两声,但陈也就好像听不见一样,没反应,右手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陆繁序眉心紧锁,正打算出去叫护士的时候,迎面的病房大门忽然被人推开,王景修和顾正清走了进来:“去哪?”王景修问。
陆繁序脸色苍白,没有解释,给王景修腾出了个位置。
王景修朝着病床上的人走过去看了一眼,眸光一沉,转头对着身边的顾正清低声道:“去叫医生过来。”
“好的。”
他说的是叫医生,而不是护士,陆繁序微顿。
没一会,顾正清带着医生走了进来,王景修擡眼看向陆繁序:“你们先出去。”是通知的语气。
张科和陆繁序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住了,张科不理解:“王叔叔,我出去就行了吧,陆繁序他挺担心舟儿的,就让他留下吧。”
王景修没有说话,态度坚定。
沉默片刻,陆繁序拿上自己的外套出了病房。
张科出来的时候顺势带上病房的门,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你说这是啥意思?不让我们听?”
陆繁序把外套蒙在脸上,头靠着墙没有回张科的那句话。
“靠!不会是舟儿得了什麽病不让我们知道吧?还是说舟儿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为什麽手术结束後医生要单独找他说明情况?”
张科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大堆,陆繁序心都被他嘀咕乱了,除了那句不治之症让他觉得离谱,其他问题也正好是他想问的,为什麽医生手术完了之後要找王景修单独说明陈也的情况,到现在为止他们也只是知道陈也後背深二度烧伤,眼睛被重物砸伤导致暂时性失明,这些都是一些表面现象的伤,至于身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别的问题,也就只有医生和王景修知道了。
陆繁序心里总觉得不安,或许是陈也看上去实在不对劲,让他不禁开始乱想陈也这失踪的几个月里魏开到底对他做了什麽,不过相比之下,陆繁序更愿意把陈也的这些不正常的反应归为火灾後导致的心理创伤,毕竟刚经历火灾,难免会害怕,只是他还有些不习惯,大概是在一起以後陈也对他太好了,好到像是每天被泡在蜜罐里一样,一时无从适应这样的陈也。
“小繁!”尽头的电梯口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陆繁序擡头一看,是妈妈,他起身走过去,方殊葶侧头看了一眼同样坐在病房门口的张科,疑惑道:“你们怎麽都坐在外面?不冷吗?”
“还好,医生在做检查,我跟张科就先出来了。”陆繁序说。
方殊葶:“这样啊!”她将手里的手机放入口袋,然後拽着陆繁序的袖子走到电梯口道的窗边。
陆繁序不明所以地跟着:“妈?怎麽了?”他问。
方殊葶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陆繁序手中:“小繁,妈妈晚上要赶飞机回上海,你爸爸不高兴了,因为我在这边留的时间太久,他又不知道你跟小也的事情,所以就觉得我是舍不得你,一直在北京玩,现在工作上有很多事情都耽误了,妈妈就不陪你了,小也找到了,你就陪他好好治病,到时候等他好了我再回来看你。”
陆繁序没接银行卡,将卡推塞了回去:“妈,您有事就先回去吧,这边基本上没有什麽事了,我身上有钱,我的兼职赚的钱够我和陈也一个月的开销绰绰有馀了,而且他之前兼职赚了很多钱一直存着,现在也有了稳定的工作,所以我们暂时不用钱。”
方殊葶听他这样说,还是强硬将卡递给他:“小繁,听妈妈的,你们以後用到的钱会更多,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其实你不回上海实习也没有关系,公司上面的事情有你哥在,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