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他行走之间,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磕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最后,萧篡跨过门槛,将殿门缓缓关上。
门扇阻绝。
直到萧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燕枝才稍稍松了口气。
自从在船上,萧篡欺负他不成,把自己关在船舱里五日五夜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疯魔。
白日里,在旁人面前,还好好的,顶多就是对他说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
结果旁人一走,天一暗下来,他马上又变了一副模样。
阴鸷强势的帝王模样里,似乎又夹杂了一点儿摇尾乞怜的小狗模样。
要不是燕枝跟在萧篡身边十年,对他身上的气息特别熟悉,他几乎要以为,萧篡是被别人夺舍了,是另一个人披着萧篡的皮,对他做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萧篡到底在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是什么新策略吗?让他回心转意的新策略?
燕枝垂下眼睛,起身下榻,走到水盆边,撩起尚且温热的清水,洗了洗手和脸。
糖糕没在房里,估计是被萧篡带出去了。
他现在不敢欺负糖糕,这一点,燕枝倒是不担心。
不过,生辰……
近来事情太多,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来今日还是他的生辰。
萧篡说给他准备了礼物,他不用想也知道,大概就是一颗奶油泡芙。
要是萧篡再大方点,那就是一块奶油蛋糕,上面插一根蜡烛,可以让他许愿的那种。
可燕枝入睡前,还吃了两块点心,现在也不饿,不想吃。
不过……
燕枝低下头,扯着挂在脖子上的那根细绳,把楚鱼给他的水晶镜,从衣领里拽出来。
他有些事情想弄清楚,他还有些问题想问萧篡。
要是萧篡一直这么疯魔,总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
当断则断。
燕枝将水晶镜握在手心,若有所思。
*
偏殿门外。
萧篡捂着自己滚烫的面庞,也捂着自己跳得杂乱的心脏。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对着燕枝摇尾乞怜。
他在给燕枝当狗。
他早就知道了,一见到燕枝,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地想靠近燕枝,想哄着燕枝说话,想哄燕枝打他。
半个月前,他还觉得这样有失威严,想着克制一下。
可这半个月来,他有哪一回是克制住的?
他有哪一回不是先给燕枝当了狗,再暗自懊恼,捶打自己的?
萧篡想通了,既然控制不住,那就不要再控制了。
就这样罢。
就这样遵照本性行事罢。
反正他本来就是野兽,反正他本来就按捺不住自己骨子里的兽性。
他想爬上燕枝的床,就爬上燕枝的床。
他想对着燕枝低声下气,就对着燕枝低声下气。
他想对着燕枝狂摇尾巴,就对着燕枝把尾巴摇断。
时隔多日,萧篡终于劝服自己,从不自觉地伏低做小,事后再后悔懊恼,变成了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低三下四。
只要燕枝肯理理他,只要燕枝肯跟着他去正殿吃泡芙,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燕枝肯留下,要他装一辈子的温柔,也没有关系。
燕枝都要飞走了,他还端着无谓的架子,有什么用?
萧篡这样想着,下定决心。
下一刻,他抬起头,就看见面前殿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