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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8页)

门窗大开,日光倾洒,在两人中间留下一道泾渭分明的光影分界线。

苏吟遍身被柔暖阳光照耀,见皇帝不说话,便直接道:“陛下政务繁忙,臣女先告退了。”

听她又说要走,宁知澈半晌都没说话。

他已被余毒接连折磨三日,此刻唯一的缓痛良药就站在身前,浑身血肉都似在嘶吼哀求着让他抱紧这个人,别放她离开。

他不愿被这些声音掌控,更不愿再被这个人轻易牵动情思。

这个人伤他多回,他报仇解恨便是,待恨意宣泄完,从此便恩怨两消,谁也不欠谁。

如此这般,才是对的。

应是过了很久很久,他张了张唇,嗓音低哑,带着浓浓倦意:“你走罢。”

苏吟闻言立时行礼告退,转身离开。

宁知澈怔怔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疼到心神恍惚、眼前发黑之时,似看见那人转身提裙奔回来扑入他怀中,听见她哽咽低语:“三日未见,你就半点都不想我?非要这样待我吗?”

他闻言眼睛涩痛,抬臂将苏吟拥紧,埋在她颈侧哑声道:“那你为何就不能待我好些?”

为何总是骗他?

为何答应他的事总是出尔反尔?

为何明明已回到了他身边,却仍想着别人?

为何待所有人都很好,独独对他没有半分顾念?

可却无人回应他的话。

他颤了颤眼睫,低眸看去,只见怀中空空如也,哪有那人的身影?

他终于记起,苏吟方才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

苏吟回到兰华宫后,一切照旧。

她仍如前三日那样出不了正殿,但吃穿用度却与在紫宸殿时差不了多少。

前院很大,菜园和花圃都在角落,而梅园和兰园又坐落在正殿后面,站在殿门后只能望见满院的青砖、两扇紧阖的宫门和庭中的那一株玉兰古树。

听闻这株玉兰是开国帝后两人亲自种下的,迄今已有两百年,因是秋日,此刻满树叶色如铜,要等到来年春才会开花。

苏吟在闺中时闷惯了,一个月不出门也是常有的事,但后来嫁了谢骥,每隔一阵便会被他半是强拉硬拽半是撒娇卖痴地带出府,三年里跟他一起背着弓箭入山打猎、下水捉鱼摸虾,再沉静的性子也被他带得活泼爱闹了些,虽面上不显,却再也不喜从前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了。

她低低一叹,让人将书案搬至殿门后,铺纸磨墨,执笔作画。

她释然般想着,若每天画一张,今日是九月十五,算算日子,她只需画百余张应就能看见花开满枝了。

好在庭中有一株玉兰,不然这日子当真一点盼头都无。

画到第二日的时候,女官凑到她耳边悄悄告诉她:“姑娘,谢小侯爷听到王公公宣读的旨意后当场呕出一口血,拒不肯受,王公公急得要命,最后是谢三公子拿走了圣旨,与陛下在宣政殿密谈一个时辰,也不知到底说了些什么,陛下最终将顾大姑娘赐给了谢三公子为妻。但谢小侯爷抗旨不遵是大罪,已被削去官职,谢三公子擅接圣旨不敬天子,亦被重责一百大板,左迁明州知州。”

苏吟笔尖一顿:“谢三公子?宣平侯府的人?”

“是。”女官声音更低了些,“擅接圣旨是杀头大罪,除了谢家主支嫡脉,天底下还有谁敢这样做?”

先前宣平侯府一直置身事外,如今终于愿意保谢骥了?

苏吟霎时心神大定。

谢氏主支既已下场,便不需她这个外人插手了。

她眉头一舒,侧头问了句:“谢侯爷现下如何?”

“性命无虞,但余毒怕是清不了。”女官叹声道,“与陛下一样。”

苏吟顿时又沉默下来,半晌才低低说了句:“能保住性命便好。”

她思虑须臾,又问道:“你方才说陛下将顾大姑娘许给了谢三公子,这么说来,陛下先前的旨意是为定北侯和顾大姑娘赐婚,而不是薛二姑娘?”

“是,陛下还封顾大姑娘为清平县主。”

苏吟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三公子人品才学俱佳,虽被贬官,但谢氏根基尚在,不愁没有回京之日,且先前倾慕于他的那个女子也早已被他婉拒心意,两年前就已嫁人,宣平侯府又有“男子娶妻后五年无嗣方可纳妾”的祖训。顾大姑娘若不期求情爱,只盼能逃离娘家这个魔窟,这个结局于她而言,应不算差。

想到此处,苏吟垂下眼眸,继续落笔。

她到了今日已费尽所有心力,如今被困在这里,往后再也做不了任何事,再如何忧心思量也无用,从此只当从没认识过宁知澈与谢骥,每日安静作画,静待花开便好。

*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就入了冬。

苏吟有些怕冷,好在兰华宫的炭火很足,冬衣也早就备下了,都是京中时兴的式样。

整个兰华宫安安静静,无一人敢说话,只因先前女官向她透露谢骥拒接圣旨一事被宁知澈知晓,第二日“所有宫人不得与苏吟言语交谈”的圣谕便到了兰华宫。

好在她也不是那么爱和人说话,便没将这一圣谕当回事,毕竟她谋害过皇帝还能活着,且有吃有穿,比起那些坟头草都已长得一尺高的其他旭王旧党,她已过得很好了。

“日子虽有些难熬,但也能过下去。”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直至十一月初六那晚,宫门忽然开了。

彼时苏吟正窝在锦被中安歇,满殿烛火只余床头两盏未熄,一室昏暗间,身上忽然一沉,浓郁酒香伴着龙涎冷香阵阵入鼻,炙热的吻胡乱落在她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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