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崔砚忽而勾唇,头一回盯了崔慎许久,轻嗤道:“所以在祖父看来,崔家的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不惜为此,牺牲掉自己的亲外孙女,对麽?”
“牺牲?”崔慎凝眸,不屑道:“待你坐到祖父这个位置,就会发现,只有家族的荣耀才是头等重要的东西。”
“崔砚,你是集整个崔家之力培养出来的家族天骄,自当事事以崔家为重。”
“如今你既已同容昭订了婚期,那便好好收下心思,待成婚後,凡是你喜欢的女郎,只要身家清白,便是全擡进家中,我也不管。”
“只一点,不得再同杳杳有半点牵扯。”
崔慎一双鹰眸紧紧盯着崔砚,无形的威压当头碾下:“便是太子真的回不来了,她也只能是你的表妹。”
“至于容昭,成亲後,我不管你如何对她。”
崔砚低头敛眸将崔慎的话听完,忽而扯唇一笑,那笑意极淡却又极尽嘲讽。
“孙儿知道了。”他道。
崔慎缓缓擡眸,警告地看了崔砚一眼,道:“你也不要想着前去西关城,此次之事,崔家决不能沾上半点。”
说罢,他伸出手微微摆了摆,道:“出去吧。”
“是。”崔砚转身告退,回首时轻轻将门带上。
书房中,崔慎瞧着崔砚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内疚,一声轻叹飘散在微风中。
书房外,崔砚擡眸望了眼湛蓝的天空,夏日的阳光当头罩t下,只觉分外刺眼。
与此同时,长平听见这个消息时,正与仪清在天香楼用膳,闻言便是一怔,就连筷子落在地上也恍然不觉。
仪清有些担忧的拉了拉长平,轻声道:“不过是些谣言罢了,何苦这般忧心。”
却不料长平一改往日没心没肺的样子,反手将仪清的袖子拽住,就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不。。。不对。”
她连连摇头道:“昨儿个在崔家,杳杳忽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我瞧着她心神恍惚,也没敢多问,今儿个便听说她身子不适去大慈悲寺了。”
这般说着,长平眸中连连掉下泪珠来:“我真傻,我当时怎麽就没拽住她多问两声。”
长平只觉自己脑中乱成了一锅浆糊,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冲仪清咬牙道:“虞杳杳!她定是不在京中。”
仪清皱眉,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声些!”
长平当即便拉着仪清要走,小声道:“虞杳杳这人,就从来没信过鬼神,她会去寺中静养,真真是鬼才信。”
她狠狠眯了眯眸子,当即便厉色道:“走,咱们去大慈悲寺,倒是要瞧瞧虞归晚这厮在不在。”
仪清心知相劝无用,便也由着长平一把将自己拉起,转身便要朝楼下走。
“哟——这是谁呀?”一道嚣张跋扈的女声横空插来。
长平擡眸,便见容昭趾高气扬地站在对面,身後跟了好几个侍女,那阵仗,真是嚣张极了。
只是她眼下急着找虞归晚确定心中猜测,也不耐同容昭纠缠,微微眯了眯眸子便要拉着仪清从一旁走。
容昭见长平这般着急,只当她是怕了自己,当即横跨一步,拦住长平去路,哼道:“长平,多日不见,你的教养都喂狗肚子里去了麽?见着我竟是招呼也不打。”
“你是谁啊?”长平本就烦躁,被容昭一激,更是没了耐性,索性拿容昭撒气道:“我若是你,成日里没个正形,只会仗着皇祖母为非作歹,我早就那块豆腐撞死得了。”
“你。。。你。。。”
“你什麽你!”长平伸出手朝着容昭伸出来的指头狠狠一拍:“别拿你这破手指着本郡主,真是蠢的挂像的女人,要是本郡主是崔砚,也要躲着你走,真真是蠢到极致。”
说完,长平伸手一攘,便将容昭推开,拉着仪清便要走。
不料容昭最是听不得别人提起崔砚不喜她这件事,当即便扑上去抓住长平尖声道:“你又好的到哪儿去?”
“本郡主是喜欢崔砚不假,可至少崔砚他得娶我,你呢长平?”
“你自认瞧不起我,可是你心心念念的虞云清可有正眼瞧过你一眼?若本郡主是你,才要觉得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见长平眸光愈冷,容昭愈发来了兴致,不依不饶道:“怎麽?本郡主说错了麽?”
“为了个病秧子虞云清,甚至不惜自降身价,堂堂郡主之尊还要去讨好个臣女,怎麽?便是这般,那虞云清可正眼瞧过你了?说不得哪天就病死了。”
“对了,还有你的太子表兄,如今也是生死垂危,我看你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蠢的要死!”
“容!昭!”长平此生,最恨旁人说虞云清是个病秧子。
她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爱慕的郎君,竟被容昭这样羞辱,长平忍无可忍,当即便甩开仪清的手,一手抓住容昭的发髻便狠狠拽她的头发,直恨不得将她整个脑袋都扯下来才甘心